良辰时刻,大家陆续入座开席,主位之下按身份城中地位排列座席,每个台面上玉箸轻置,佳肴罗列。
陆淮云生父家主之位早已名存实亡,常年困于病榻,已许久未进入人们视野,因此这主位自然是掌权人来坐。
接下来的位置各人心中有数,对号入座,只是兰笙羽在这其中便有些尴尬。
谢妄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随便看准了个空位,就拉着兰笙羽准备过去。
脚步刚有动作,就听那边熟悉的声音招呼,十分爽朗,“笙羽!小汪!来这边!我旁边空的。”
这一声不算小,周围原本若有似无的视线又汇过来,谢妄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将兰笙羽拉近了点,身体挡住那些探究的视线,从某种原因来说他不希望这傻鸟和陆家人走得太近。
但兰笙羽忽凑近他道,“小谢,我们快过去吧,大家都落座了,我看陆……六公子旁边的菜丰富些。”
听上去很想吃。
没出息。
最后二人在陆淮明旁边的两个空位坐下。
家主致辞,生辰宴主人公敬酒后,觥筹交错,笑语喧堂。
陆淮明回到位置上的顶着主位投来几乎要家.暴的目光,笑嘻嘻隔着谢妄跟兰笙羽聊天。
“生辰快乐,陆六公子。”
“哈哈哈同乐同乐,我听说前些天有人找你麻烦?”
“呃、嗯,不过已经没事了。”
“那你现在住哪呢,好几天没去楼里了,我找你都找不着。”
“啊抱歉,我想我得请好几天假……我住在、在……”
“在朋友家住。”谢妄坐在两人中间,兰笙羽挨着他坐,搭讪的陆淮明脸都要凑他盘子里了,实在看不下去终结了话题,正巧陆淮明也被前来敬酒的人困住。
谢妄看了身旁在研究菜的看着没心没肺的笨鸟一眼,忍不住道,“不过没想到某人看着老实,其实还怪会交友的。”
本来发现桌上有他爱吃的清炖鲥鱼腩,正准备动筷的兰笙羽听到这句莫名有点阴阳怪气的话,知道是在说自己隐瞒的事。但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夹鱼肉,好像没听懂。
谢妄差点七窍生烟。
但下一刻,完整的一大块柔软鱼腩落在了他的盘子里,兰笙羽边夹边说,“你还长身体,多吃点鱼肉。”
“……,……我不爱吃鱼。”本就不是江南人,谁爱吃这么麻烦的玩意儿。
“这个部位没有刺的,很好吃。”
“……”
谢妄勉强试了试,入口即化,发现确实还不错,也就勉强先顺着他意揭过这个话题,反正回去有的是时间,况且这一年都过去了,这两人看着目前也没什么纠缠了。
但他又想到一件事。
“你跟那猪头怎么认识的?”
这个兰笙羽倒是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有必要跟家里除自己以外唯一的人说,“也算不上认识,就是有点矛盾。我先前在帮工的地方,不小心打碎了金公子送人的贵重花瓶,争执不下,最后官衙来了,他才不闹了,但我要赔偿。”
他说的极为简略,没说的一开始金满想让他用什么赔,以及在誓死抵抗后,金家把他告了,那花瓶竟要两千五银子。
但谢妄大致也可以猜出这金满估计是见色起意,以权压人,官商勾结,判罚了这可怜的鸟一笔巨款,说到底还是想逼他来求人。
“什么时候的事。”
“唔,快半月前了吧。”
“怪不得,你自那以后没日没夜地赚钱。”谢妄不吃了,环胸看着兰笙羽吃,又道,“怎么不跟我说?”
“你那时候还那么小,万一害怕怎么办,我不想回家就说令人难过的事。”兰笙羽在扒拉狮子头,嘴里还嚼着一部分,话说的有点含糊,“而且我都有好好还债啦,放心。”
谢妄轻哼一声,心想放心你个头头,被敲诈了都不知道的傻鸟。他刚还想说点什么,那边得了空的陆淮明又凑了过来,“欸你俩凑这么近嘀嘀咕咕什么呢?也跟本公子聊聊看?”
两人都不说话了。
陆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