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地摇摇头,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白鹤的恩怨还是来日方长吧。
话说这水潭里杀出来的又是什么鬼?我揉着摔得酸痛的腰起身向花丛外望去,这一眼望去禁不住“啊”地一声惊叫,触电般转身,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儿。
额滴个神哪,我竟然看见一位华丽丽的男子,正在华丽丽地更衣。
飞瀑清溅,男子长身玉立,墨发漫卷飞舞。那画面太美,我简直不敢转身。
“小六?小七?鬼叫什么?快来帮本君更衣。”身后传来不疾不徐的声音,耳熟得紧,似乎在哪里听过。
“你干吗呢?再不过来,这美酒可没你份儿了。”那声音戏谑起来,带了几分洒脱恣意。
我脑中一震,这不是那个妖娆多姿的二殿下吗?瞧这情形,他准时把我当作云居里的某个小伙计了。
估计他穿得差不多了,我才磨磨蹭蹭地转身,果然是那面容精致如三月桃花的二殿下。他随意地套了件杏色长衫,未束腰带,墨发犹湿,迎风而立,衬得身后这如诗如画的青山飞瀑都失了几分颜色。
他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小七啊,小六呢?又漫山找鹤去了?我就说你们俩看管这鹤园过于谨慎,这十三仙鹤都是灵物,你们只管收拾好这园子,管他们往哪里野呢?它们玩够了自然惦记回来。”
看来这二殿下是云居的常客,跟他口中这“小七”也颇熟稔的样子。我不敢贸然出声,只干笑着来到他身前。
“来来,帮本君搬酒吧。这冠绝天下的南疆美酒,再在这寒冰碧潭里冰了三日,这滋味定是销魂。”他眯起眼,甚是得意。
我才注意他身侧,果然有一只硕大的木桶,足到我腰际那么高,深色木纹肌理中正泛着丝丝寒气。
我心下犯难,双手下意识地交叉揉搓,低头暗想:不知这真的“小七”君气力如何,反正我是搬不动啊。
“快去洗洗你的脏爪子,别脏了我的酒桶。”二殿下惊叫起来,整个人也很是嫌弃地后撤了两步。
我哑然失笑,含混地“嗯”了一声便奔向潭边。垂首间赫然发现,难怪这二殿下将我认错,刚才浑然忘记双手握了灶底黑灰,顺手抹了一脸,涂了一张黑脸,想必那“小七”君正是位黑脸兄,嘿嘿,恰让我李代桃僵。
做戏要做全套,我胡乱洗了一把手,又趁机在脖颈和脸上抹了几下,这下这是全活儿的一枚小黑炭了。
只是这酒桶显然还是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正在思量寻个什么合适的借口,忽闻这二殿下兴高采烈地声音传来:“玄同,我正要去寻云翊饮酒,他是在书房看书,雨榭舞剑呢,还是在梅园吹箫呢?”
玄同仍是一身黑衣,头发束得一丝不乱,彬彬有礼地答道:“回殿下,君上在书房会客。”
“哦,谁来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君上正在会见铁真将军。大西洲公主到访,在下奉命前去山门相迎。”
那二殿下闻言甚是激动,一把扭住玄同的衣袖,急急问道:“大西洲哪位公主到访?”
玄同的神色甚是古怪,略有迟疑后答道:“似乎是三公主玉瑶殿下。”
“哎呀,真是会挑时候来,”二殿下神色更是古怪,似乎很是怕见到这位“大西洲三公主玉瑶殿下”,叹了口气的功夫已经下定决心,“我先走了,酒给我封好啊!”
话音刚落人已腾云而起,不知所踪。
玄同上下打量我一番,我已抢步奔到酒桶边,赔笑道:“有劳师兄,将我家君上的酒桶沉入潭底吧。”
玄同又冷眼瞧瞧酒桶,缓声道:“你且在此稍后,小六、小七应该很快回来,朝风殿下常叫他们封酒。在下先行告辞。”
原来这位风流潇洒的二殿下名为朝风,的确是名如其人,风一般捉摸不定、来去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