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特价哎，真的不买吗？”

“说了多少次了要看保质期！”

“再拿一瓶，有满减的！”

两人吵吵闹闹地去结了账，最后许博远抱着牛肉、饺子和酸奶，叶修提着一袋零食和面粉，还扛着拖把，走上了熙熙攘攘的人行道。

走到僻静的转角处，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怎么？还想跟着我们回去蹭晚饭吗？”叶修把拖把放下来，往地上一拄，似笑非笑地对着空气说话。

许博远看了看手机：“你们有15秒的时间可以组织一下语言。”

话音刚落，周围倏地出现了六个人，甚至有两个还是其他肤色的。

“我们接了悬赏单，拿钱办事。”其中一个开口道。

“或者你们假死遁走，我们可以平摊赏金。”

“我不觉得你们两个人可以——”

这人话还没说完，叶修身形一闪，六个人就都被卸了左胳膊的关节，龇牙咧嘴地嗷嗷叫起来了。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许博远递给叶修一张消毒湿巾，语气淡然。

其中一个外国人艰难地举起手，用蹩脚的中文问道：“我听说你是最强的特工，为什么要退役？”

“我听说蓝雨的黑客五人组有一个被你策反以后一起逃亡了。”

“你为什么要金盆洗手？如果你不离开，你根本用不着去和这些小摊小贩斤斤计较，为着打折的牛排百般算计。我知道你多次假扮政客要员出入宫廷……”

叶修打断了他们的话：“首先，他没有叛逃，我们都向组织提交了合法合规的退役申请。其次，我的生活轮不到你们来评判，我觉得现在很好。最后一点，他虽然已经改行很多年，但要消掉那条悬赏也不难。我们只是想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答案就是，你们没必要来刺杀我们，而且也做不到。”叶修一字一顿地说完，接过了许博远递过来的硬币，甩手朝后方一扔，“你们还有一个同伴在看热闹，我没说错吧？”

后方有个哭泣的小女孩，皮球弹到了树上卡住了。随着硬币一闪而过，树枝应声而折，皮球旋即落地。

而那枚硬币攻势不减，在第七位杀手的反光镜上敲出了蛛网状的裂纹。

“走吧。饺子该化了。”许博远抱紧购物袋，拎起了拖把。

叶修轻声笑了笑，揉了揉手腕，再次把拖把扛到肩上，同许博远一起离去了。

站在原地的六位杀手无比诧异。当第七位杀手后来问起时，其中一个人答道：“他们放弃了自由而高贵的生活，选择成为了庸俗无趣的凡人。”

第七位杀手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匿名访问了一个CP论坛，并敲下一行字：“今天我作为我CP的见证者，直到伪装成反光镜的摄像头被击碎之前，我都是虔诚的信徒——而现在，我是个狂热的信徒。”

“楼主今天经历了什么？听说有个写探险小说的作家走的纪实风，还永远查不到真实联系地址，不会真是J吧？”

“楼主今天经历了什么+1？楼上说得八九不离十，据传把探险小说做成动画免费发行的就是L！”

“楼主今天经历了什么+2？想听楼主说你们的行业秘辛！”

“楼主今天经历了什么+3？你们入行是不是都得文武全才双商满点啊！”

……

“楼主今天经历了什么+10086？我好奇那个悬赏咋样了？”

“楼主回复：那个追踪不到固定身份的探险小说作家确实是J，那个做动画的也确实是L。他们离开从前的生命线之后，活成了他们最想要成为的凡间仙侣，世俗而非庸俗，逸趣而非无趣。悬赏已被黑，不过我却有大额进账，估计还是被迫拿了一部分赏金。”

“求楼主给实锤论文合集！求楼主转发抽奖！”

“楼主回复：[附件.zip]我也要转行了。我要去做一个记录幸福的凡人了。赏金我先攒着买镜头了，咱们下个ID见。”

而她所惦念的两个人，则正在家里闹腾得不可开交。

“买个卤菜和啤酒你怎么这么磨叽，汤底都稠了。”

“让我尝一口——再加点盐吧。”

“添什么乱啊，去拿碗筷——别加盐了！快点快点，转小火……唉，你看这厨房熏得，房东又要找我们麻烦了！”

“当当当当——”叶修掏出了一个小本本晃了晃，“房东不会找我们麻烦的，因为我已经联系房东买下来了。”

许博远噎了几秒钟，突然嚎得更大声了：“所以你就更放肆地捣腾了？嗯？”

“我保证！我保证明天把这里擦得干干净净！”叶修说着，乖巧地举手告饶。

许博远啪嗒关了煤气灶，擦了擦手，一边舀汤一边问道：“你怎么想起来要去买房的？”

叶修眯了眯眼，就着许博远手里的汤勺嘬了一小口，又被许博远揉着脑袋推开了。他意犹未尽地舔舔唇，倚着厨房的门框笑呵呵地说：“你问我是不是去买新拖把，我就寻思着，你一定是想留下来了。毕竟你比我更能将就，‘缝缝补补又一年，绝对不花冤枉钱’。既然你想买新拖把，那一定会想买新的锅新的碗新的床……那不如就把房子也买下来好了，作为这座城市我们的一个据点。”

“不是据点，是家。”许博远放下汤勺，扭过脸看叶修，脸庞在微醺的蒸汽里显得朦胧而愈发温柔，“我想我开始真正喜欢上了这座城市。还有——”

“嗯？”叶修屏气凝神地等一句情酣意浓的表白。

“快给我从——实——招——来——什么时候攒的私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