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想偷偷把我的单位改成蓝雨？”叶修的低语忽然在耳边响起，许博远茫然地抬头，手机上的搜索历史瞬间曝光，羞得他想找个地缝：“不是……我就是好奇……”
叶修笑而不语，转手却在vx发来一张旧照——穿着白T黑短裤，还戴着黑色棒球帽，脸上甚至贴了几个创可贴，正坐在麦记的靠窗桌子啃汉堡。旁边是个小女孩在对着镜头比耶，头上的蝴蝶结看起来很精致。叶修的身边还有另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孩，正专心地挤番茄酱。
“这是苏女神吧？”大学期间就在嘉世名下做航天网络项目“橙风”，没毕业就和酒泉基地签了协议，苏沐橙的名字也是他们程序员向往的一种荣耀。可另外这个人又是谁？
“对。这个是她哥哥，钢琴家苏沐秋。”叶修的笑容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感慨，“他是个编程天才，只是可惜签约嘉世的前一天，他为了救个小孩出了车祸，视网膜脱落，视力急剧下降，难以再承担编程的重负荷工作，所以后来专心搞音乐了，一般化名秋木苏。”
苏沐秋？这个名字许博远没印象，但秋木苏这个名字可就如雷贯耳了，鸟巢和维也纳金色大厅都举办过他的音乐会。只是这样的结局对于一个编程天才来说，是否还是有些残忍呢？
也许是察觉到许博远的伤感，叶修笑着拍拍他的肩：“不用想太多，那家伙可比我们乐观多了。编程他也还在看，等办完巡回音乐会就去兴欣签约。你们蓝雨可要小心了，明年金奖我们拿定了。”
许博远被逗笑了：“我今晚就打飞的去劝他来我们蓝雨！”
早茶点心端来了，几个人立即大快朵颐。下午又在几个景点转了转，晚上又找了个路边烧烤摊，可笔言飞他们一直没提请教的事，搞得许博远都有点心挠痒痒了。
夜幕降临，晚风轻拂，笔言飞张口要了几瓶啤酒。许博远心道，这得是什么问题啊还非得酒壮怂人胆？
结果笔言飞灌了一瓶以后红上脸了，才结结巴巴地开口：“叶、叶神，我敬、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随意！”
叶修刚端起凉茶喝了一口，就听见笔言飞吞吞吐吐地补了一句：“有、有个问题一直很想请教——怎、怎么保养发际线？”
许博远目瞪口呆，叶修也险些呛住了，入夜寒却拼命点头附和：“对啊对啊，叶神你平时怎么保养的啊？发际线还这么健康！”
“曙光不担心吗？”许博远看了看沉默的曙光旋冰。
“不、不用管他！”笔言飞晕晕乎乎地摆手，“他玩考、考斯，发际线早、早就秃了！”
“而且他假发有二三十顶。”入夜寒幽幽地补充一句。
曙光旋冰正襟危坐，脸上的表情已经默认了。
扭头看叶修，大神似乎真的被这个问题难住了：“……非要说一点基因以外的因素吗？”
笔言飞泪奔：“这也太好命了吧！”
入夜寒也面色忧伤，扭头一看曙光旋冰居然坐着睡着了，便伸手向许博远讨钥匙：“他俩都喝了，我送他们回去吧。你要不再陪叶神逛逛？”
目送他们三人坐车走了，许博远这才讪讪地摸摸后脑勺：“实在是让大神见笑了……”
“没事没事。你这几个同事都挺有意思的。”叶修指了指林荫大道，“就顺这边走走消消食吧。”
许博远欲言又止，但还是同意了——很快两人就不得不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没办法，天桥下面这个榕树庞大的气生根在人行道上肆意盘踞，三米高的路灯完全透不下来光，走在人行道上仿佛漫步枯水期热带雨林似的。
——别的不说，这个地方很适合干点尴尬事。在不小心连续撞到三对浓情蜜意的小情侣之后，许博远忍不住提议换条路走：“叶神，这边蚊子太多了。”
这个蹩脚的借口得到了赞成。两人换了条大王椰子树的主干道，抬头能看见“高耸入云”的路灯，和椰子树一同争夺天空的霸权。
“你们南方的路灯都这么高的吗？”叶修感慨道。
“是啊。”许博远抬手扇扇风，刚才走那阴凉地可一点都不阴凉。要是来点风就好了。
“那是什么？”叶修忽然指着上方飘落的黑影问道。
许博远一抬头，大惊失色：“椰子树叶子！”
说时迟那时快，许博远一个飞扑，两人摔出去两米远，堪堪躲过砸下来的椰子树叶子。
叶修这才反应过来，许博远不是在说绕口令啊！
躲过了飞来横祸，两人心有余悸。许博远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崴了脚，膝盖也擦破了皮，一下子表情管理没做到位，被叶修看出来了：“旁边有诊所，我背你过去吧。”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叶修就把他扛在肩上大步往诊所走——但是宅男的体力可想而知，就这么几步已经有点费劲了，于是叶修搂住他的腰往下一扯，变成了公主抱。
许博远一下子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根：“叶神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天地良心呐，公主抱这可不是自己提的！早知如此他不如刚才被那片叶子砸晕算了！
“没事，快了！”
好在不远处就有个诊所，但是医生一口掺了不知道哪里方言的粤语让叶修抓瞎了，只得扭头看许博远。
听完一段加密通话后，医生来给许博远上药，还示范给叶修看。
“医生说一天三次，这个。”许博远红着脸翻译。
叶修寻思不对呀，医生叽里呱啦说了那么多肯定不止这些呀，但许博远不肯说，他也只得作罢。
不行，回去得问问百O“条仔”是什么。
终于坐上回去的出租车，终于回到了宿舍，终于躺进了自己心爱的狗窝里。许博远闭上眼，脑海中却一团乱麻——自己是跟风过不去了吗？难道最近火象星座遇到风就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吗？
他扳着手指数了一下，这都一二三四几次了？
刚合上眼想冷静一下，入夜寒却打来了电话：“你和叶神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许博远困惑。
“你小子瞒笔言飞就算了，跟咱俩也不说？曙光都怕咱仨当电灯泡就在那装睡呢，催我赶快找你拿钥匙先走。啧，曙光不愧是COSER，装睡技术一流啊。”入夜寒说着说着，语气开始恨铁不成钢，“老蓝你可别告诉我，咱特意创造的机会你没把握住？”
许博远满脑门黑线：“不是你们都在瞎脑补什么啊？我也就陪叶神散了个步，也就差点被椰子树叶子砸了，也就不小心崴了个脚，然后就回来了。”
入夜寒冷哼一声：“曙光说他都看见了！叶神坐进副驾驶的时候压根只盯着你一个！”
“这不废话吗我司机啊——”
“吃早茶的时候，那个雪花和牛挞你多看了两眼，叶神就把最后一个先拿他碗里然后偷偷放你碟子里了，二笔还想吃第二个都没抢到！”
“有这回事吗……”许博远开始心虚。
“晚上吃烧烤也是！二笔本来想坐你那边的，结果叶神张口就说这个塑料凳子好像坏了让老板换一个，转头二笔就被挤到旁边去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叶神只是不喜欢二笔而不是……”许博远摸了摸鼻子，语气越来越弱。
“算了，你自己看吧。”入夜寒转发了一张照片，显然是曙光旋冰视角偷拍的。照片里几个人举杯相碰，四个人都在看酒杯，只有叶修目光温柔地望着许博远。
许博远沉默了。许博远宕机了。许博远不知所措了。
“老蓝，喻董他们是说要想办法把叶神留下来，可也不是……”入夜寒说了半截突然卡壳，“我忽然觉得你也是赚了呢！”
许博远哀叹一声：“都是意外！都是大风惹的祸！你们别脑补了行不行？放兄弟我一条生路！”
“说什么没头没尾的呢？”入夜寒撇嘴，在电话那头语重心长地说，“你可要抓紧机会，叶神过两天就回去了。不说了，我去给二笔醒醒酒。”
电话挂断了，许博远还在游魂状态。
不是啊，就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这CP大家全嗑上了？
许博远深刻怀疑物业阿姨认出来他们俩了，因为这几天看到他和叶修一起出现时总是会露出迷之笑容。更别提一直躲躲闪闪在角落里嗑他俩的知月倾城——他很怀疑尊贵的HR大佬在偷偷写他俩同人文，毕竟她有这方面的前科。
感觉都可以去O乎写个帖子“一觉醒来全公司都在嗑我和大佬的CP”了！
一觉醒来，许博远还没整理好心情就听见敲门声，只好一瘸一拐地起来开门，谁晓得门外却是提着早饭的叶修。
“叶神……？”许博远很诧异，“今天还是休息日，你不出去转转吗？”
“之前少天带我转过一趟了。既然是休息日，那呆在宿舍就不算休息？”叶修笑着反问。
许博远噎住了。叶神看起来并没有放下饭就走的意思，难道是要进屋吗？
他匆忙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屋子，好在除了角落堆的猫粮猫罐头以及一些没整理的颜料，看起来还算整洁，便让开两步，默许了叶修踏进屋：“你吃过了吗？”
“没呢。我多买了点。你们蓝雨食堂这简直是工资回收计划呀。”叶修感叹着。
“想吃的话不如留在我们蓝雨？”许博远拉开凳子，还不忘开个玩笑。
“那我建议你去我们兴欣。古人不是说了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使其忍受杭州菜，所以拿金奖。”
许博远“噗嗤”笑出了声：“拿过三个金奖，倒是挺有说服力呢。”
他低头拆开打包袋，最上面一盒居然是昨天早茶那个同款雪花和牛挞——这哪是食堂的？肯定是找了跑腿送来的！
但是叶修不动声色地还在夸他们食堂好吃，许博远也只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点头应是，但是抓着筷子的手已经开始冒汗了。
“叶神你今天还有别的安排吗？”收拾完饭盒，他忍不住问。
“外面太晒了，不打算出门。”叶修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在颜料堆上驻留了片刻，“方便看看你的画吗？”
“啊？可以可以。”许博远说着站起来，崴了的左脚忽然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叶修急忙扶住他的胳膊：“你放在哪？方便我自己拿吗？”
“在书柜第三层。”许博远指了指玻璃书柜，随即卸力地坐在床边，等叶修把画册拿下来。
巨大的画册几乎占满了整个第三层，叶修小心翼翼地搬出来放在桌上，翻开后细细端详起来：“你很喜欢画风景？”
一整册翻下来，竟是没有一张人物画。
“是的，画别的不擅长，一般不敢尝试。”
“那你前几天……”
许博远不由得露出讪讪的笑容：“就是一时心血来潮……我真不擅长。”
“是缺模特吗？”叶修问着，一边随意地抬手撑着下巴，笑意盈盈地转过来看他。窗帘被风撩起，阳光掠过他的脸庞，好看得有点犯规了。
许博远的脑子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嘴却已经自作主张了：“之前没有那种创作欲望。”说完他就脸红了。怎么听起来好像越描越黑了啊？自己是被狐朋狗友的CP脑带沟里了吗？
好在叶修没有追问那么多。他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轻轻合上画册，又塞回书柜里，只是又被第二层的活页册子吸引了目光：“你还做了期刊剪辑？”
每个册子上都有公司名称，放眼望去，都是业内大名鼎鼎的公司。看样子按公司整理了各个大佬的最新理论研究成果。
“就是一些粗略的整理。我是看到喻董办公室有一整面墙的分析材料才照葫芦画瓢的。”许博远挠挠头，“是不是程序员还搞纸质的东西有点奇怪？”
叶修摇摇头：“适合自己的方式就好——”
许博远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接起来居然是笔言飞：“老蓝我刚醒！听小寒寒说你昨天被椰子树砸了？要不要紧？早饭吃了没？”
“不要紧，还没死，吃过了。”许博远撇嘴。
“你这就吃过了？哪个好心人给你送的饭？总不能是叶神吧哈哈哈！对了你看到叶神记得问一下他用什么洗发水！兄弟的命运就交给你了！”
笔言飞的声音大到不用开免提，叶修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都是之前老板娘打折时候囤的，放在员工宿舍，我也没注意是什么牌子。”
电话好像沉默了那么十秒钟，许博远还以为笔言飞挂了电话，正准备摁断，却听见笔言飞哆哆嗦嗦地开口：“那什么叶神你们慢慢聊！我不打扰你们了！午饭我会给你们送上去的！”
电话被挂断，笔言飞却光速弹来一条消息：“老蓝你可以啊！深藏不露！”
许博远回了个无语的表情：“人家就是顺便来送个饭，你们老瞎想什么呢。”
“你看看！你都知道不是我一个人想歪！说吧老蓝，你那脚真是回来之前崴的？”
“我再慢个两秒就和叶神一起上社会新闻头条了，你说呢？”许博远没好气地回复。
“真的吗？我不信。”笔言飞回道，“我夜观天象通过星座运势判断你最近有桃花运！”
“别搁那学微草的神神叨叨的，都程序员了，能不能别迷信？”
“真的，我刚才去百花他们那个姻缘测试小程序也帮你测了，配对成功率100%！”笔言飞还甩过来几张截图。
“你真信这个不如算下你什么时候彩票中奖吧。”许博远吐槽完，关了手机，却发现趁这会叶修已经去帮他收拾猫粮罐头和颜料了，还把颜料摆成了一个漂亮的色环。
“我先走了。午饭会给你送的。”叶修说着就告辞离开，留下茫然的许博远站在原地。他转过身，叹了口气，把放在床头柜后面的卷筒拽了出来——是那天画的叶修，他裁了边装进了卷筒，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准备等叶修回兴欣的时候送给他当伴手礼，结果刚才憋半天也没能说出来。
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荡秋千一样，始终落不到地上。难不成叶神真对自己有什么超出职场情谊的想法吗？
结果午饭后，叶修拉着他开始讨论新项目的UI设计，一直说到了夜幕低垂的时候——好一场酣畅淋漓的加班。
“你这边的设计差不多就这样可以了。明天我去和你其他同事对接，你就好好休息，不用再跑上跑下了。”叶修合上笔记本，把数据线卷在了电池上，无意识地多绕了几圈。
许博远连忙道谢。
“早点休息。煤气罐我帮你喂过了，不用担心。”叶修临走时，忽然抬手又揉了揉许博远的后脑勺，“早饭我会带过来的。”
许博远很想说二笔会带的，但是叶修不容拒绝的语气让他实在说不出口，只好点点头。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猛地把被子一拉，盖住了自己的脑袋，忍不住打了几个滚——浑身都觉得酥麻麻的，是不是不太对劲？
装死片刻后，他掏出手机，打开百O：“直男会摸男生的头吗？”
下面的回答五花八门，根本没有统一的，他只得作罢。
只是心里痒痒的总想发泄点什么情绪，思来想去他点开了手机上的涂鸦APP，提笔就画，刷刷刷竟是又一个叶修跃然纸上——正是早上他坐在书桌的窗前翻看画册的那个视角。
很好！看来35岁被裁以后也有混口饭吃的技能了嘛。
许博远心满意足地把图片存到本地相册，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是工作日了，但知月让入夜寒捎来了口信，特许他卧床休息。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许博远见他还不走，有些疑惑。
“HR大佬说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做个爬虫把这几个项目资料收集一下吧。”入夜寒语气怜悯地把笔记本推过来，“电源线给你连好了。”
“小寒寒你贴心得像个资本家。”许博远面露哀愁。
“谢邀，刚下路灯。”入夜寒潇洒离去，只带走了早饭的包装袋。
午饭吃得很匆忙，叶修说曙光他们下班有事所以着急赶进度。
许博远低头看了一眼日期，好家伙，520，这不是曙光追的一个动画联名活动开始的日期吗？老早之前就说好的要去联名店打卡，让他们都去帮忙吃。只可惜自己这样的状况，根本没办法在人堆里挤着排队。
“放心吧老蓝！我们会把你的心意带到的！”
结果晚上猝不及防一个视频电话打来：“嘿嘿老蓝你看我们还给你留了个好位置！”画面一转，笔言飞不知道什么时候薅走了许博远放在工位上的简介牌——这不纯纯证件照立牌吗？就这么被笔言飞摆在了汉堡旁边，笑得有点音容宛在的沧桑感。
许博远扶额，刚想制止他这种离谱行为，却被敲门声打断了。
看着被陡然挂掉的视频电话，笔言飞摸了摸下巴：“老蓝不会真生气了吧？”
“挂断前有敲门声。”入夜寒冷静分析。
曙光旋冰和知月倾城对视一眼，纷纷低头开始扒饭：“早点回去。”
“早点回去！”
最后是笔言飞抽中了签，只好担负起重任，拿着两杯奶茶去敲门：“老蓝，开门，送温暖！”
许博远一开门，笔言飞就冲进去把奶茶放在了桌上：“抓紧喝，喝完杯子刷干净还给曙光。哦对这个联名纸袋虽然他很嫌弃但你要是弄破了就等着他暗杀你吧！”
咦，叶神不在屋里？
笔言飞有点失望地告辞离开。
关上门，许博远才松了一口气：“叶神，可以出来了。”
躲在窗帘后面的叶修走出来，却还明知故问：“就这么不想让你同事看见我在你这？”
许博远卡壳了，手指怼啊怼的，最后还是有点泄气地说：“我不知道……就下意识……”
“没想好就慢慢想。我还有一个星期才回去。”叶修说罢，从联名纸袋里拿走了一杯，施施然开门离去。
许博远呆了呆，把另一杯掏出来，心不在焉地嘬着。怎么感觉莫名其妙就被叶神拿捏了？刚才让他往窗帘那儿躲，他倒是听话得很。再回想起叶神进来时的第一句“没什么事就是和你一起吃个饭”，叶神不会真的对自己动心思了吧？
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自己居然可耻地开始期待这件事！
不行不行，自己要专心工作！叶神还有几天就要走了，走之前黄少他们要来开报告会的，可不能给我们蓝雨丢人！
第二天，许博远说什么也要下楼去办公室工作了，哪怕是一瘸一拐。
似乎被他的工作热情给鼓舞了，笔言飞几人也开始发愤爆肝，天天在办公室里卷生卷死，连饭都是打包回来边吃边改。许博远想劝叶修不用跟着这么卷的，他却浑不在意：“改你们这个程序已经是休息了。”
嗯，那倒也没说错。
许博远泪流满面地放弃了说辞，回到自己工位上继续干活。不知不觉窗外天都黑了。许博远瞄了一眼时间，奇怪了才下午三点啊？再一看被他屏蔽的天气预报，原来是台风雷雨要来了。
不好，得去露台把那些花儿收拾掉。他匆匆站起来就往楼上跑，叶修见状也跟来了，先把煤气罐给抱屋里去了，又陪他搬花盆。刚收拾完，一道闪电照得天空煞白，巨大的雷声炸在头顶上，两人急忙关上露台的门，却发现刚才那下子把电闸给劈了，走廊的窗户也被狂风挣断了插销，暴雨灌了进来。
许博远急忙拉着叶修躲进了员工活动室，这才隔开了风雨。点亮手机一看，两个人已经被淋了一头雨水，发型什么的早已不存在了。
煤气罐这家伙倒是会找自在，已经窝在瑜伽毯子上舒服地打呼噜了。许博远便也拽了两条过来：“先用吧，明天洗掉再晒。”
叶修看了一眼煤气罐，忍俊不禁：“它还挺聪明的。”
“特别聪明！我给你看看它之前……”许博远兴致来了，翻开相册就开始划屏幕，不防划到了前几日他画的叶修速写，他慌忙想划到下一张，可恰好头发上的水滴在了屏幕上，竟是划了半天也没划走，想关屏幕却按成了双键截屏，自动弹出提示“是否需要分享至好友”。
许博远还没来得及找借口解释，叶修漂亮修长的手指就飞速点了两下，截图立刻就传送到了vx对话框里：“这么想让我看的话，怎么不早点发给我？”
叶修的语气很稀松平常，就好像有什么抽奖的好事没通知他似的，但偏偏外面狂风暴雨的，这句话又咬字如此清晰，许博远想含糊过去都难，一时看着叶修的脸竟是哑口无言。
“要是缺模特的话……”叶修刚说半句，灯“啪”的亮起来，外面还响起笔言飞的声音：“老蓝你们人呢？电闸修好了……”
许博远慌忙站起来：“刚才风太大我没听清，我先出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许博远简直开启了工作狂模式——实在是因为他不工作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又想不出来个结果，太熬人了，还不如工作呢！
谁知道那是风动还是心动呢？
忙碌了好几天，崭新的周一来临了，报告会如期举行。蓝雨的喻董和黄总都来了，讨厌的绕岸垂杨也来了。许博远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了压轴的UI模块讲解。
果然绕岸垂杨提出了一些质疑的观点：“……这里的设计我觉得利用率不高。叶神教的架构应该不是这个风格吧。”
许博远站起来把一张彩色报表推过去：“这里是用户画像和用户分层。我们蓝雨的主旨就是不管什么形状的人都能找到最舒服的空间，所以这部分模块不应该被优化掉……”
他神情认真，有理有据，绕岸垂杨最终只能悻悻地闭了麦。
接下来，喻董和黄总的提问他也一一顺利解答，整场报告会圆满结束，终于松了一口气。等他收拾完会场，却发现叶修不见踪影。
“叶神是已经走了吗？”
“他后天生日要回兴欣过，听说他买的今晚的飞机票。”黄少天回头答了一句。
许博远有些失落，怎么会连个告别都来不及呢？没心情去食堂，他又登上了露台，打算画一幅落日，却发现叶修正站在露台上看夕阳。
“你来了。”叶修摸了摸煤气罐的下巴，这家伙居然蹲在画架顶上，是真不怕压塌啊！
许博远急忙上前一步，把煤气罐抱了下来，也恰好借这家伙挡了自己落寞的表情：“你以后还会来吗？”
“来不来，得看你愿不愿意给我带个广州特产了。”叶修冲他伸出手。
“什么特产？”许博远惊讶地抬头，都没察觉到自己有多急切。
“……好像是叫，条仔？”叶修挑眉看他，直到他整张脸都红透，“我要的特产不多，就一个，一个就够了。”
“你说真的？”许博远呐呐应声。
夕阳给露台染上了一层醉人的金黄，包括他们的影子。
“今天的风不算大，总该听清了吧？”
风吹动了画架上的纸页，又穿过叶修的发丝，将刘海吹开，露出那一双满是自己的眼睛。
许博远眨了眨眼，无声地伸出手去，笑得眼睫毛都挂上了露珠。
一切好像因风而起，但一切的结局却不止是风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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