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洗完?”
隔壁浴间的水声渐停,珍妮头顶干毛巾边走边擦。
“快了。”自从听完珍妮的解释,归安梨一门心思全扑在这上面了,脑海中莉莉安的话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清晰。
同样也是五只致痛药?赴后尘?
似乎有什么即将被戳破,却始终差那么一点才能够到。
“你不是说又有秘密要跟我说了吗?现在正好没什么人,快讲快讲……”
浴室外被刻意压低的声音飘进来,归安梨眼神微动,意识回笼,轻而易举地认出来人。
水阀被嘎吱一声关闭,珍妮还以为她终于洗完了,正打算吐槽两句,却被归安梨抢先一步拿走了话语先机。
“我突然想起来换下来的衣服忘了洗。你先走吧,不用等我。”
“哈?”珍妮挑眉,她能耐着性子等一回人是件多难得的事,这个叫阿梨的竟然迫不及待地赶着她走?
果然不该给这个破世界丝毫好脸色。
原本还窃窃私语的两人也没想到这个时间浴室竟然还有人,见珍妮气势汹汹地从里面出来,不由得一阵庆幸,还好刚才没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看什么看?眼珠子多了没地方放我可以帮你们抠出来。”
珍妮心里烦躁得很,偏偏门口还堵了俩挡路的货,开口也是毫不客气,吓得两人一个劲地往叫角落挤,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哼!”珍妮怒哼一声扬长而去。
“妈的。又是那个臭婊子。”等珍妮走远,其中一人才不甘心地咒骂起来。“光是跟这种暴燥狂生活在同一个空间就令人够无语的了……”
“消消气消消气,别忘了,今天的’正餐’是莉莉安~”
归安梨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很难将她们与总围着莉莉安打转的两个跟屁虫联系在一起。不过事实不会因为难以置信而轻易改变,归安梨拨开浴帘的一条缝隙,将两人的正脸看得清楚。
“不过,我怎么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看似的。”
“不能吧?那个暴燥狂已经回她自己的寝室了。”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去看看。”
浴室里静的瘆人,水滴落地的声音滴答,如果在这里还有除了她们两个之外的第三者,却不出声,也不露面,就静静地呆在某处,注意着她们的一举一动,那种场景光是想想就让她们惊起了一身疙瘩。
搞不好,那个人正是她们即将讨论的对象本人……
“……好,我去看看……”后者咽了口唾沫咬紧牙关。
浴帘被一间一间撩开,高高挂在墙头的挂钩上,露出近乎相同的内部格局:陈旧的金属水管表面凹凸不平,径切分明地被记忆铁丝固定在后面光秃的岩石墙上;淋浴头在隔板上高高挂起,对面是用来放置衣服的小平台。
那人开完前几间,全部无事发生,直到站在这间浴间前。
光是触及浴帘,一股温意便顺着手掌传递过来,蒸腾的水汽也浸裹着暖暖的光芒争里边的争先恐后地氤氲漫出,一切的一切都在彰显着,在她们进来前不久,浴帘后面一定站着某个人。
帘子被猛地掀开,猎猎的风声在整个空间中涌动,水汽大量泻出,她终于松了口气。没人。
“那个暴燥狂刚刚应该就是使用的这间。”她转头看了眼其余浴间,整整三排三十间,要想一一察看不知道要浪费多长时间,更何况她们这般行为怎么看都很可疑,万一被后来的谁撞见,指不定又要传出什么奇怪的谣言。
“你把远的那几个看一遍算了。到时候我们声音小点就行……”
“……今天一大早,有人看见莉莉安又跑去办公室了。”
“真的假的?她下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就睡她下铺,真一点没听见。”
“笨!要真被你听见了,怎么还对得起她‘狐狸精’的名号?前几次都是偷偷去偷偷回,这次竟然正大光明地在外面等情人,真把大家当瞎子是吧。要我说,那些传言都不是空穴来风,不然你想,如果不是在山姆床上吹了枕边风,都是同一批,凭什么她被退了又继续被选,咱几个却一次都没被选中过?
我可不相信那些客人都是傻瓜,明知被退过货的奴宠价格更高,还要不惜代价地选一个被退回来多次的赔钱货,除了山姆进行暗中操作,我打死都不会花高几倍的钱买一个脏东西回家,不觉得恶心吗……”
归安梨默默听着一帘之隔外的对话,眼神暗淡看不清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待得有些久,心底一片冷清。
寝室的门被打开,归安梨顶着半干的头发回来,手里是洗好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
珍妮正在敷面膜,只简单扫了她一眼便继续忙自己的事。
吹风机的嗡鸣与烘干机的运作响成一团,归安梨问了句时间,吹干头发后又出了门。
现在是教导者离开去午休的时间,而那些异常兴奋的奴隶大多也开始午睡,为晚上的拍卖会养精蓄锐,整个教学区域几乎空无一人。
教导者办公室门上的锁是较为落后的机械锁,不过在这个时代,芯片设备才是主流,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古老的机械原理反而令人望而却步。不过归安梨看过的书很杂,对这方面恰好有过一些了解。
她掂了掂手里的一截记忆铁丝,理论可行,工具存在,至于最后能否成功撬开……那种事情要试过了才知道。
门锁被成功打开,归安梨顺势将锁带进办公室,小心合上门。
这里面同她早上进来时别无二样,除了一盏塞满烟头的烟灰缸。可见山姆在办公室里也是相当无聊。
结合山姆聊的那一席话,以及在浴室里听到的消息,归安梨合理怀疑山姆手握住了莉莉安的某个弱点,某个能左右莉莉安行为的东西。如此一来,早上山姆话里的嘲弄,和莉莉安奇怪的行为,才能说得通。
如果猜的没错,莉莉安所提到的“后尘”,也正是她如今被动的处境。
是什么?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归安梨将被翻成一团乱的抽屉一一复原,又继续在书架上寻找起来,接着是各种角落、可能存在的暗格,结果尽是一无所获。
先暂且不论那些需要密码和钥匙的柜子,要想在这间堆满各种文件的办公室里地找一件不知名的“东西”,给她一整天的时间都不见得能找到。得想想,想想更具体的方向。
如果说“帮到了她”指的是自己的出现,那么自己没有出现会发生什么?莉莉安潮红的脸色和急促的呼息在归安梨脑海浮现。
是了。自己的出现打断了他们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不过对此山姆并未表现出任何愤怒,莉莉安的离开也完全不受阻挠。是因为那件事即使被打断了也无所谓,还是即使被打断还会有别的机会可以继续进行?
不,如果是后者,莉莉安大概没有必要感谢自己。
所以那件事并不重要,或者可以说是一种附带的效果。
归安梨来到山姆的办公桌前,靠坐在上面的身影还历历在目。而距离此四步的位置是莉莉安的站位,刚好是她敲门得不到回应的那几秒距离。
她似乎能想象到两人近距离贴在一起,听到敲门后快速分离的样子,也是在这期间,莉莉安和山姆的关系迅速恢复成普通,不再带有任何特殊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