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倒是直白。”萨斐珀淡淡开口,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但你可知,赶着要在我身边占些位置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她要选择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阿梨?
“但他们都没能成功,不是吗?”归安梨虽是笑着,说出来的话却字字犀利。
“你就这么自信?”那天在调教所,萨斐珀果然没看错阿梨眼里的东西,相较于其他人,她确实有趣得多。可若光凭着自己的一眼高看,便妄想顺杆子上爬,倒成了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
“并非是阿梨自信……”归安梨悠悠起身,来到窗前的一个置物小桌旁,“只是,相较于那些浮于表面的,阿梨一定比他们更合适。”
小桌上放了不少的雕刀工具,就手柄的磨损程度来看,这些工具的使用算得上相当频繁。在淡雅的空间中,粗糙而冰冷的金属更显格格不入,但它们依旧被主人保养得很好,安安静静地躺在了那里。
“院子里的那些雕像都非常精美,栩栩如生,大到树木的长势延伸,小到井口的每一块砖石,无不惟妙惟肖。要完成这些,需要付出的耐心与巧思,那些急于求成的人怎么可能学得来?他们无法真正成您的朋友,阿梨完全不意外。”
没错,想要接近萨斐珀的人确实数不胜数,但他们都从根本上弄错了方法。拉着一个向内索取的人逛再多的夜店,去再多的聚会,都抵不上与她共品一杯茶,共赏一处景。
社交场上虽是来者不拒,但真正走到她这边来的人却是一个没有,萨斐珀原先只当是自己要求太高,可经归安梨这样一点破,她反而觉得一切都合理了。
开朗之余是淡淡的惊喜,那些踏破门槛无数次前来送礼示好的,竟还没她一个堪堪见过两次面的人想得明白。
天色不早了,萨斐珀起身伸了个懒腰,好声好气地开始送客,算是默许了归安梨以家主朋友的身份在这个家生活的权利。
至此,归安梨才真正放下了心。
她很清楚,如果只是一味地当个毫无价值的吉祥物,是注定无法在这个宅子里长存的。无论是从仆人的数量配置,还是宅子的装饰风格,无不透露着家主的效益至上原则。萨斐珀是尊重人,却也不是人傻钱多。
凭一时兴起买来的东西,暂时养在家里只不过是因为还没找到正确的位置,如果某一天她发现这件东西无论放在哪里都显多余,那么,将这件东西从家里分割出去,才是她毫不犹豫会做出的选择。
……
“喂,不是我说,yue~咱们就非得从这下水道进去吗?yue~”日月大捂着鼻子,远超常人的嗅觉在这里反而害他不浅。
渠道底部不明固体沉积得满满当当,黑色的液体则没过了标准线,离岸边只有两指高。空气污浊不堪流动困难,混杂着各种腐烂的气息。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鼻子从脸上摘下来。
“没办法,刚才你也看到了,看门的那几个跟榆木脑袋似的,软硬不吃。”尽管尤清木已经机智地取消了兽化形态,无孔不入的味道依旧令她难以恭维,只好咬咬牙,劝道:“再忍忍!就快重见天日了。”
薇拉沉着眉,不禁在心斥责索瓦加在她离开的这几日里,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好事!那些守门的成员既不接受贿赂也不听什么人情,光是迷离迟缓的神情,和僵硬的肢体动作都反常得令人咋舌,更何况本该每日排通的下水道。
好容易从下水道钻了出来,拐出小巷,眼前的景色更是令人胆战心惊。
宽敞的街道只星星游荡着几个行动迟缓的人,临街而设的商铺无一不大门紧锁,只留楼上的居民睁着瞪圆的眼睛倚窗外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三个凭空出现的外来者,既没有表情也没有生气,活似一具具行尸走肉。
显然,尤清木也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问道:“你们‘螳螂’内部一直是这种画风吗?”
像极了地球上曾经存在过的丧尸,不过不同之处在于,他们倒不会见人就咬。
薇拉别开了眼不忍再看,脚下前往家方向的步伐不由地越走越快。瓦加啊瓦加,光毁了薇拉·斯塔里娃还不够是么?你究竟要将“螳螂”变成什么样才肯罢休?
“爸,妈,我回来了。”薇拉推门而入,却没能在院子里看见两位老人的身影。
不祥的预感在心中放大,薇拉脚下一转,去了平日里二老最爱待的阳台。还好,两个爱晒太阳的老人此时正双双躺在摇椅上微微晃悠。
看着他俩自在的身影,薇拉喜极而泣:“爸,妈,女儿回来看你们了,还好瓦加那家伙没把你们怎么样,要是……”
她想过自己或许会迎来二老愤怒的质问,亦或是再见的惊喜,可要说出口的话语还是硬生生卡在了两人转过头来的瞬间——两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上爬满了令人生厌的呆滞,空洞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嘴唇翕动,说出来的话确实不成句的咿啊。
薇拉仿佛被一道从天而降的惊雷劈地遍体发麻,莫大的难以置信促使她缓缓向前,抚上了二老年迈的脸颊:“你们,是什么东西?!”
恶寒顺着脊柱攀上头皮,愤怒自胸口涌出,薇拉收回了手,一点一点攥成紧握的拳头,咬牙切齿道:“瓦加!”
“喂!说好的只来看望父母,你可别冲动啊。这城里人这么多,闹大了可就不好走了。”见这人隐隐有要失控的征兆,日月大连忙劝阻道。
尤清木没打算跟她废话,只严阵以待地候在一旁,一旦出问题,她会负责第一时间敲晕她。
薇拉怒火攻心是真,但还没昏头到分不清主次,她捏了捏眼睛,泄了气:“我带你们去我的私宅,里面有钱。除了医药费,我还会付你们一大笔钱,但条件是你们要帮我把我爸妈带出去。”
说罢她转身去了一趟祠堂,从里面拿了两块灵位牌,一块属于自己的父母,一块属于她的未婚妻。
尤清木和日月大对视一眼,这送上门的生意,不要白不要。
“那就失礼了。”
两人把握好力道将二老敲晕,背上人就跟着薇拉直奔私宅。三人行事匆匆,一路上收到了不少凝视,却也没见谁出来阻拦,整个“螳螂”此时就如同一个徒有其表的空壳。
薇拉顺利翻上院墙,日月大和尤清木带着人,行动并不像薇拉一样方便,于是留在墙下望风,等着她拿完钱出来。
人质在手,倒也不怕她半路开溜,尤清木催促道:“我总觉得这地方诡异,你搞快点。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你爹妈我们可顾不上。”
薇拉点点头,轻声跳了下去。
她的宅院平日里便不喜热闹,轻车熟路摸到书房后,却有奇怪的动静从里面传来。
“我的小甜心~你怎么这么会伺候人呐?可是在外边有大堆的其他男人?”
“亲爱的,你净会开玩笑。人家这几日不都陪在你身边,哪来的分身之法去养别的男人?”
低沉的粗喘伴随娇呼阵阵传来,房间里的动静越来激烈。
里面的人是谁,薇拉光听着那粗鄙的言词都猜到是谁了。
还能是谁?
薇拉踹门而入,淫靡之气扑面而来,小小的书桌之上,瓦加的身边,匍匐着好几个腰细胸丰的女人。赤|裸的身体彼此交缠,玩得是花。
她一个眼神都没分给那如同野兽般仰面低吼的男人,径直去了书架,打开暗格后取出了其中的保险箱。
倒是瓦加率先没坐住,一个激灵推开了身上的美人,慌张道:“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失踪下路不明吗?为什么还活着?”
“我还想问问你——在我的宅子里,做这些龌龊事,不觉得羞耻反倒乐在其中。我原先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猥琐的一面?”
薇拉三五两下开了保险箱,将两张卡连带一叠现金收入囊中。
见她急着拿钱,又完全不看这边一眼,瓦加只当她穷途末路,前来做最后的挣扎,开口便嘲讽道:“我看你全身上下也只有嘴是硬的,前几日不还挺威风么?怎么,现如今怎么这么落魄…啊对对,老子想起来了,你说说你,亏大当家对你那么好,感情是养了个白眼狼。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上位?现在人人喊打的日子过的还舒服么?”
薇拉本没想同他纠缠,奈何这个蠢货非往枪口上撞。
薇拉举拳便向瓦加脸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