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陷入了异常的沉默,尤清木抿紧双唇。
“命运?”尤清木一把将手甩开扭过头去,“你还会相信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复杂的心情没有得到一丝释放,她一点也不想听什么原因。
当初毫无心防地信任归安梨,尤清木相信是自己太笨;她也不想听到任何所谓的承诺,这些于她净是捆住手脚遮蔽双目的枷锁,她全都不需要。
如果道完歉就能畅聊未来,如果当个听话的乖孩子就能等来命运的垂怜,那么她走来的这一路又算什么?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她早已抵押上了自己的一切。
“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目中无人啊。”尤清木低落道,再没分给归安梨一个眼神。
“什么?”归安梨因突如其来的转变而愣神了片刻,“等等……”
“‘掠’的基地什么时候成了无关人员也能随进随出的地方了?”尤清木头也不回地呵斥道,气势汹汹,“山高路远,恕不相送!”
逐客令已下,再留下去也是徒劳,若是逼的这人做出什么过激的举措,今晚阿梨小姐和自己恐怕更难脱身。小娇当机立断将人拦腰抱起,就算回去过后被阿梨小姐责怪也罢,她会老实认罚的。
“等等小娇!”归安梨挣扎着想要下来,她不懂尤清木的意思。
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还是因为自己的某个行为让她产生了误解?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她应该以一个更诚恳的态度向她道歉才好吗?还是说应该换一个时间地点,在更为正式的场合提出?归安梨不太明白。
“发生什么事了?”
训练场的大门打开,莱伊和日月大一并走出,身后是一群在扒门口探头探脑的成员。
小娇咬咬牙,只觉得情况越发不妙。
说好的找朋友结果行事偷偷摸摸不说,好不容易见着了一个,还没聊几句气氛突然剑拔弩张,任谁都觉被那群人抓住只有“死路一条”的。
小娇脚下生烟,几乎是用尽全力抱着人往山下跑,希望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跑得越远越好。
“没什么。”尤清木见人已走,兀自长吁一口气。
莱伊把视线转向基地正中间的槐和钥,作为唯二捡漏悄悄摸进“城点”的人,自然也亲眼见证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一面是看起来心情不佳的新来的尤队长,一面是组织力最具威信的莱伊队长,她们被夹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于是干脆对视一眼,双双决定装死。
“哎呀,我头好痛~”钥捂着脑袋白眼直翻,一副要晕不晕的模样。
“啊,啊……我,我肚子好痛啊!一定是刚刚偷吃吃坏了,呜呜呜,肚子好痛。”
“……”
“痛完了尽早去沐浴场的修复间做疏导,不要影响到明天的训练。”尤清木淡淡地对两人吩咐完径直进了训练场,扬声道,“其余人,说好的三倍训练量,现在开始!”
成员们嘴上哀嚎成一片,身体却是比思想更快动起来。虽然不太清楚刚刚发生了啥,但他们的队长尚且能说到做到,他们也没什么理由出尔反尔。
“oi!你这家伙,抢跑是吧!”
“那咋了,有信心超过我的话就试试看啊?”
成员后方,日月大抬头朝莱伊望去,似乎想找个机会说些什么,而莱伊只是轻轻摇头。没关系,她们之间的事,留给她们自己解决就好。第二天一早,尤清木又恢复成了以往随心所欲的模样,仿佛几小时前发生的事被她打了包,一股脑全扔给了昨天,只在眼底留下两道不常见的乌黑。
今天依旧是两个队长分别带队训练。
“知道为什么昨天你们56个人中,只有两个人得以成功免训吗?”尤清木只手负在身后,转着食指在队列前来回踱步,鼓励道,“欢迎抢答哦,答对者获得随机奖励一份,放心,今天不带大家翻食堂~”
“因为您太强了,动起手来大家都不是您的对手。”
“因为我们不信任彼此。”
“因为我们轻敌了。”
听着成员们的答案,多少只是沾边,并没有完全踩中得分点,尤清木遗憾宣布抢答环节结束:“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不够——你们没有沟通。”
“炮弹部队的杀伤力高吧,只要被敌方抓住通信要害,他们手里的火药和铁皮几乎与废品无异,而往小了说,就连狩猎亦有一些简单的交流指令。倘若昨晚给你们充足的商量时间,亦或是给你们每人配备上通讯装备,相信你们当中一定有人会想到这一点,从而能向我打出更高效的输出,而不是散沙一般不痛不痒。”
“战场上,对手的下限决定了你们的下限,但你们的上限,则完全取决于你们自己。将每个人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的第一基础就是沟通,而后是团结与信任,再后为各司其职。”
“这是我教你们的第一课,也是最重要的一课——无论处于何种情况,独自战斗必为最下选,请务必记住!”
尤清木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个个聚精会神严阵以待,看来都有好好地听进去。尤清木点点头。
“好,接下来我们讲进入到分配这一课题,现在开始,两分钟内,请大家自行组建五人小队……”
……
“阿梨小姐,今天的事……”小娇犹豫道。
昨晚回到家已经是12点过后,宅子里的灯点的格外亮堂,女仆们都对她们的去向感到担心。确定人平安到家之后,萨斐珀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她们早点休息,其余的事明天再议。
归安梨拥有和主人平齐的地位,尚且可以抛掉满脑子的念头回到房间,一口气倒头睡到第二天,但小娇不同,对她而言,何为“其余事”,这个问题的定义权掌握在女仆长手上。
“不用顾虑什么。”归安梨轻笑道,“你如实说就好。”
尤清木所属的组织是本期招盟赛的参加者,和自己关系特殊的同时,和萨斐珀身后的“SKY”也具有对立性,在实情方面有所隐瞒只会让她在这里的受信度大打折扣。
“明天我也会主动找萨斐珀说清楚,不用太担心。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归安梨浅浅一笑朝她道完谢,接着便回到了客房,沉沉往床上躺去,久违地感到了些许迷茫与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