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我会离开上因界,追捕禁狱逃犯,想来赶不上首座生辰了。”容晚走了几步,又定住,一个极小的檀木方盒现于容皓眼前。
容皓凝视着她的背影。
“哥哥,生辰吉乐。”容晚祝贺他,却无一丝恭祝之意。
话未落,人影已散。
容皓打开那只盒子,里面不是别的,是一枚玺印。
当年他告诉容晚,自己想做仙门首座,容晚先是嘲笑,又很认真地鼓励他。
从繁复的学业里抽出几夜,她笨拙地刻出一个玺印,递给他看,“我相信哥哥,也支持哥哥,这枚玺印等哥哥做了首座,我再送给你。”
……
早该几百年前收到的礼物,因为他的谋算而迟到。
容皓脸上浮现出脆弱的苍白,眼中的柔情蜜意黯淡,望着这枚玺印上的刻字愣神。
刻痕拙劣,用料粗糙……他却险些拿不住。
这世界大多数事,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他偏要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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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在山道上薄薄落下一层,微风卷着落花。容晚撑着一把竹骨纸伞往山上去,她抓着伞柄的手浮现出几道青筋。
透过窗扇,她望见夙昼静躺着。碧落坐在床侧为他温药,衡游手中的银针悠然落下去。
“哈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声传来,衡游激动地起身,招呼碧落去看,“果真好了!虽说这小子难治到我盛名有损,但终归是我治好了他!”
“仙上知道一定开心。”碧落说。
容晚松了口气,心中怅然若失的感觉消散,看来,没有拿到心尖血并非难事。
“哎!她能不知道?心尖血都拿到了,人肯定救得了。”衡游摇晃着手中一个小玉瓶,感叹说:“可惜了,只给一滴,不然我铁定研制出大量解药,挨个去破诡道机关所用之毒,再写一本毒经……”
“这心尖血送来许久了,仙上竟还未回……”碧落正疑惑,眼见着容晚撑伞站在院角。
细细碎碎的雪沫落她发间、落她衣裳。
雪梅落花随雪而下,她立于其间,像冬日的一阵冷雾。
“仙上。”碧落行礼。
“容晚!”衡游招手唤她,欣喜道,“你怎么拿到的?算了不管怎么拿到的,这小子玄铁钉的伤无碍了,至于元灵的话,那颗珠子就能代替。”
“我没拿到心尖血。”容晚俯身去探夙昼的灵脉,已无大碍。她松开夙昼的手腕,去拿那个盛放心尖血的玉瓶,久久攥在手中。
夙昼醒来是在傍晚。中途衡游提取了玉瓶中残留的血丝,还给容晚一个干干净净的玉瓶后,跑回丹房研究。
碧落一下下扇着炉火温药。
暖黄的灵火映衬下,容晚手中拿着三界疆域图批阅,结合之前那些悬赏令的内容,做出一本实时追踪逃犯的图册。她翻阅到最棘手的那一页,赫然是她自己——白衣罪仙。
“姐姐。”夙昼起身,从床榻上下来,站于她的身前,可他望见容晚那双冷清的眸,忽然感到几分不自在。
“那颗珠子……我若继承,便要修习魔道,对吗?”
他希冀着那个异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