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尔抬眼看他,语气平淡的嗯了声。
“那你之前……”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伏黑甚尔打断道:“我的五感比较敏锐,之前那只能用拳头砸到,其实是用了咒具。”
“咒具?”
“杀这些垃圾的工具。”他摸出烟,点燃后提着箱子要走。
竹内春喊住他。苍色月光下,他比之前更瘦了,一张脸软软的透着点婴儿肥,浑身狼藉,圆鼓鼓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惊惧,“伏黑我想休息。”
“那你在这等着,我把车开过来。”
他想说的不是这种休息。
等上了车,竹内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梦中眉眼紧皱,几乎在车刚停时就惊醒了,一句话也没同主角说,下了车直奔酒店。
等伏黑甚尔把皮箱交到对接人手里,回到房间时他已经洗漱完蜷在床上了。
总统套房,一张床能塞下四、五个人。察觉到小律春情绪不对但伏黑甚尔没有管,脱掉衣服进入浴室,等洗漱完后就见人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一双眼红得可怕。
伏黑甚尔:“……不睡觉干嘛,要还有精神再去杀两只诅咒?”
竹内春的眼睛慢慢变成死鱼眼,他死心了,没骨头一样扑倒在床上。
服了,主角哪是爱财如命,他简直视钱如粪土!
折腾了一个多月,钱跟流水般进入又流出,也不见幸福值涨那么一截,倒是在看自己出糗或狼狈时会施舍般给他一、两点。
【幸福值:29】
太痛苦了,太痛苦了,没忍住竹内春咬着被子发出一阵磨牙声。
“喂?”伏黑甚尔挑眉。
“……干嘛。”
“哭了?”
“没有。”
屋子完全黑下来,窝在沙发上的男人并没有闭眼,他盯着床铺上的那一团,等双耳捕捉到渐渐平稳的呼吸后才慢慢阖上。
接下来的几天没再频繁的外出捕猎了,合作的钱五五分成后,吃过山珍海味,闲来无事的竹内春随着他一起去了赛马场。
见人眼睛都不眨的一掷千金,竹内有样学样,避开他选了另一桩。
一轮赛事堪称度日如年,直到观看席传来欢呼或咒骂,竹内春惨白着脸,哆嗦着看向伏黑甚尔。
“你你你”
“嗯?”男人姿态懒散,撑着下巴斜斜瞥他。
“你不是霉神吗?!”
竹内春输得倾家荡产,相反日常输家的伏黑甚尔挣得盆满钵满。
“那种东西,会信以为真的才是笨蛋吧。”
被说成笨蛋他居然无力反驳!竹内春心痛到无法呼吸,他决定回酒店缓缓。
“去哪?”伏黑甚尔问。
“祭奠我逝去的爱情。”
伏黑甚尔愣了下,如狼般的眉眼软顺下来,含着星点笑意的说:“早去早回。”
“不回了!”竹内春嚷嚷着走远了。
回到酒店洗去汗渍,光着身子站上了体重秤。
161。
随伏黑甚尔上跑下蹿不是没有意义的,当然更要归功于他与各色鬼怪的斗智斗勇。
臭屁了会,竹内春穿上裤子,拿起手机发现毛利小五郎发来了后续资料,不过对方产生了怀疑,明里暗里在问他调查伏黑甚尔做什么。
竹内春刚要回复,来了通没有备注的电话。
“春春?”
是原主妈妈。
竹内春后知后觉想起他与主角两个月的雇佣关系马上就要结束了。
“是我。”
那头松了口气,急忙问他:“伏黑在身边吗?”
“我刚和他分开。怎么了吗妈——老太婆?”系统别的没用,就特别爱在他脑袋强调这些有的没的。
那边显然更急切了,“春春你听妈咪说,现在快去找个地方躲好。”
“具体之后再告诉你,你乖一点,千万不要出——”
电话奇怪的中断了。
竹内春盯着手机,疑惑的眨眨眼,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不会害小律春,那必定是愿意为他花八千八百八十八万日元请保镖的妈妈了。匆匆套上T恤,竹内春抓着手机躲进了床下。
几乎在他缩进床底的同时门铃响了。
总统套房贵就贵在一应俱全,像间小公寓。刺耳的铃声在房间里久久回荡,竹内春屏住呼吸,直到空气静下来,原以为人走了却又传来哐哐哐的巨响。
有人在砸门!
过了会奇怪的声音从破损的门缝里钻入。
“快开门呀~”
“请问有人在吗?”
“开门,快开门!”
“嘻嘻,那我……进来了哦?”
竹内春浑身发凉,剧烈的心跳震得他头晕目眩,与此同时房门发出了一阵断裂的吱嘎响,许久或者只是十来秒,他从床板间的缝隙里看见了一双人类的脚。
“有人吗?”
那声音更近了,像五六岁的稚童,含糊不清间荡漾出惊悚的笑声。
他憋住气,握紧手机的手没一会浸出了湿意。
“我知道你在哪儿。”
说出这话时,空气寂静,那双脚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竹内春却觉一阵难言的心慌!
不敢眨眼,满耳都是自己的心跳,却听见它说:“找到你了!”
一张布满脓液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
双眼瞪大,竹内春不敢在停留,他猛地朝后爬,怪物惊喜的大笑起来,能塞下五个人的大床被它一把抬起。
视野开阔了,怪物的身子宛如橡皮般伸展,长度与柔韧度完全是非人的水准!
腐烂的脸上长出四张嘴,争执起要从他身上那个部位下手。
竹内春面色惨白,趁它们吵得不可开交时逮住机会朝外冲,却被一道鞭条状的手臂甩手扔出,重重撞上墙壁!
胃部一抽,硬是吐了口血,竹内春瘫在地上,眼前渐渐发黑。
“居然敢偷跑!”
“吃了吧,快吃了他!”
“可是我想让他陪我玩……”
“闭嘴,你们——”
毫无征兆的,怪物爆体而亡。
绿油油的血肉飞溅得满屋都是,竹内春离它近,几乎整个人被埋在了血肉中。
腥臭扑鼻,没一会就恶心得不停咳嗽,紧接着他的身体被一根布满吸盘的触手卷起,费力睁开眼,就见一只墨色的章鱼悬挂在天花板上,竟不知何时藏身在那的!
是诅咒吗?
这种东西真的是诅咒吗?!
身体被布满吸盘的触手紧紧勒住,衣服受液体侵蚀,慢慢碎成了布条,怪物大张嘴,竟是吐出了浓稠的粘液。
竹内春被液体吐了一身,已经感觉不到臭了,只觉得难受。
好热——好热——
仿佛被剥光了扔在石锅上烘烤,身体被诅咒一点点拖入腹中,直到光线完全暗下来,他陷在一片漆黑中,周边布满咸水。
水面漫过头顶,像刺般冲刷掉他浑身的燥热,可灵魂深处的热没法根除,他难受的动了动,想要找寻一处冰凉,接着喉咙一疼,他没法呼吸了!
费力地睁开眼,就看见伏黑甚尔一张布满阴霾的脸。
理智只回笼了两秒,竹内春又被那阵热烧得失去了神智,粉红的唇吐出来滚烫的热气,没一会他哭出声,细碎的呜咽听得人心惊肉跳。
伏黑甚尔怎么也没想到,只眨眼的功夫他就把自己送到了诅咒肚子里。
察觉到异常,几乎不做停顿的抓住后领一把提起来,却被人趁机抱住脖子。
要知道小律春在诅咒尸骸里滚了一圈,又落入另一只的肚腹里,浑身腥臭不提,冰冷的粘液更叫人眉心猛跳!
脖子一湿,跟磨牙的奶狗一样在他劲间作恶。
伏黑甚尔谈不上多抵触,只是觉得麻烦。
他推开浴室的门,快速打开浴霸,三下两下将身上的人拔下来,对方却胡搅蛮缠,手被抓住了就用脚,白花花的一盘,硬成了挂件黏在他身上。
伏黑甚尔牙痒不已,他轻抵后牙槽,危险的警告起已经神智不清的竹内春。
“松手。”
“小律春,现在、立刻松手。”
“呜……”
小少爷只知道摇头哭,呜呜的哭声抓得双耳瘙痒,冷水冲刷下他竟出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