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视昏睡不醒的傅明渊,离开问师堂,朝逐星场去了。玉光宗五年一次的择师大会即将到来,凡所有想拜个好师尊的弟子会废寝忘食流连藏书阁,或在逐星场练剑。既是此时正值午膳时辰,逐星场仍有不少人。
沈婴来之前,林无虞一直一个人,他同那些人不一样,踏实稳重,成熟内敛,没有不务正业的心,却也没有太大的抱负。之所以结识沈婴,因为在他看来,沈婴简单,与那群人也不一样。两个格格不入的人,凑合一起倒也合适。
“你会舞剑吗?”林无虞问。
沈婴摇头。
林无虞不信,取出一柄桃木剑故意用力丢给他,见沈婴一阵手忙脚乱接住,像抱根柴火抱在怀里不禁笑了:“连剑都不会拿,会有那位长老掌事收你为徒?”
沈婴迷茫的‘阿’了声,顿了顿,将桃木剑还给他,轻声说道:“我,我不拜师。我只想有个吃饭的地方。”
林无虞半敛眼眸,随口一说:“那你给我当陪读,我管你吃饱穿暖。”
林无虞二十出头,个子高挑,在十三岁的沈婴面前,又高又壮。由于出身将军世家,受父亲及各位叔伯熏陶,一身肃杀之气,也像个将士。与沈婴的弱小相比,沈婴就像嗷嗷待哺的小鸡仔。
留意到话说的有点唐突,林无虞撇开视线,杂耍般耍着桃木剑,提醒道:“今年百花三尺深也有一个名额。”
沈婴微微一惊,片刻迷惑道:“可是,百花三尺深没有长老啊。”
“宗主会替太宗主做主,在我等新弟子中挑一名弟子给太宗主做真传弟子,继承百花三尺深。”林无虞舞着剑走向场中央,脚步从容。
落在场外围的沈婴面无表情看向百花三尺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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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三日即将过去,白衣和尚还没从寒冰泉内出来,孙千伤有些忐忑不安,最后几乎是被江面郎拎到寒冰泉竹林外的。
“你都觉得和尚奇怪!还领他来寒冰泉!还让他单独给五长老疗伤!你是嫌寿命太长想死吧!”
自打沈清鸣出事后,天衡宗上下最不能惹的就是江面郎,一不留神便会被臭骂一顿,饶是作为天衡宗宗主也在所难免。孙千伤心里虚啊,被江面郎一吼两吼,都有点血液阻塞了。原想糯糯的回一句,却见宋净盯着他,立刻重振宗主威严,精神抖擞上前:“近日感谢晨曦真人在此为五长老把守,真是苦了你。此等恩情,他日孙某必当结草衔环。”
江面郎虽为沈清鸣多少失去理智,变得疯癫,可外人面前还是很给自家人面子的,关于孙千伤私下干的好事,他且先放下日后再论。快步上前,朝宋净拱手作揖,诚恳道:“晨曦真人对五长老的守护之恩,江某铭记在心,有生之年,愿为晨曦真人拼一次命。”
然而无论是孙千伤的感激还是江面郎的感激,宋净都不在乎,他不屑于这些东西。漠然转身凝望竹林深处,眼里忧思毕显。
“晨曦真人,同孙某与七长老入寒冰泉一探究竟吧。”孙千伤已经习惯贴宋净的冷屁股,浑然不介意:“若真有意外,和尚他出不了天衡宗。请。”
宋净冷冷看他一眼,至今他都不认同孙千伤从外面胡乱找个和尚来给沈清鸣疗伤的做法,那和尚实在古怪,非仙非妖,倒似与魔有几分。
三人一言不发,揣着忐忑快步赶到寒冰泉,人去时,那还有沈清鸣,连冰棺都不在了。四下更无白衣和尚。
“姓孙的!老子要砍死你!!!”见状,江面郎终日悬着的心终于炸了,当即一把揪住孙千伤的衣领,赤红双眼吼道:“你干的好事!人呢?!”
白衣和尚消失的近乎无声无息,令看守在竹林之外的宋净不可置信,但四下确实没有陌生气息残存。他好歹也是灵境修士,竟看不住一个和尚。他顾不上同孙千伤扯,朝怒不可遏真要把孙千伤砍了的江面郎说:“叫上人先追。另外将消息放出去,请各个宗门一同寻找。”
说罢,他先走了,时不待人,先一步是一步。
这厢孙千伤自认此事做的不对,白衣和尚带着沈清鸣消失,结果在他意料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他愧对江面郎,故而不反抗。
“以后再找你算账!”江面郎松开他,紧跟宋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