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回头,见是邵明廷来了,她直起腰板,蹙起眉朝男人推了一把,“阿廷哥哥你怎么靠我这样近,过去些过去些,我都看不见鱼往哪儿游了。”
看着推在自己腰间的小手,邵明廷头一回觉得受挫,他本是好意过来挡在她后头,想着阻了那些人的视线,奈何她心里只想着鱼。
“小枝,他们在看你捉鱼……”邵明廷犹豫着说道。
芳枝怔了一瞬,又朝周围看了一眼,口中发出哧音,无所谓道:“看我捉鱼做甚?我捉的鱼与他们有什么干系吗,还是说我捉了谁家的鱼?”
“看什么看,你们手里的鱼都跑我手上来了嘛!”这话是对那些探来视线的人说的。
芳枝模样看着娇,声气却足得很,话一出,立马将那些人吓得没再敢看来一眼。
“好啦,没人看了!”芳枝轻快地说道。
这一小会儿,芳枝突然反应过来男人刚才靠近自己的用意,想起自己因挡了光亮的事怨了他,不禁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在水里走的时候当心些,脚下一步一步踩稳,别光只晓得顾鱼。”
不仅没遭质问,还得了一声关心,芳枝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向男人邀请道:“阿廷哥哥,要同我一起捉鱼么?”
他本就是担心她才来的,同她一起也好时刻关注捉鱼时的状况,他点头应道:“我在你身旁捉,若有事便叫我。”
二人本好好捉着鱼,谁知女娘突然生了坏心思。
就因男人离自己极近,芳枝的心思突然不再捉鱼上了,心想:反正也是在水下胡乱摸,那不如……
“邪念”一起,芳枝便开始暗戳戳行动了。
耳边响起一阵轻柔的淌水声,邵明廷忽听耳畔传来一声娇呼。
“阿廷哥哥,我摸到鱼啦!那鱼滑不溜秋的呢!”
邵明廷动作一滞,心道:什么滑不溜秋,那分明是他手缠绞上了水草……
水下的小手仍捉着他的手不停作乱,邵明廷抬了眸,语气平静道:“小枝,你摸的…是我的手。”
“啊——”芳枝假意惊呼一声,快速松开了手。
“怪不得怪不得,我说这鱼怎么摸着有些奇怪呢!哎呀,摸错了摸错了!”
芳枝一顿装傻充愣,一面说着抱歉的话,心里却想的是:摸错了才怪!我摸的就是你的手!
一次不成,她便一直作乱,将男人的便宜占得可开心了。
摸完两条鱼,邵明廷已是累极,倒不是捉鱼这活干得累,而是她捧着他的手当鱼摸,遭她捉弄得累……
“小枝,你当心些,我去岸上歇一歇。”
芳枝点头,见男人走向岸边后,便全身心扎进了捉鱼大业中。
这时人已散得差不多,只有窸窸窣窣几人,上岸后,邵明廷没太多顾忌,放下竹篓后便站在岸草上擦起额头的汗。
正呼了几口气,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声响。
“阿廷哥哥,你快看!”
闻声,邵明廷回了头。
只见女娘周身映染着一层柔和光晕站在河中,此时的她,手中正捉着一只鲤举在身前,笑意灿灿地向他看来,宛若春日初冒的枝芽,盎然生机,又似明媚春花,烂漫而妩媚。
一时间,心跳仿佛静止了一般。
“阿廷哥哥……”
喊了几声过后,见男人不理会自己,芳枝悠悠上了岸,随后捉着蹦哒乱跳的鲤鱼来到他身前,抬起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喊道:“阿廷哥哥,我叫你好久了,你怎么不理我?”
很快,邵明廷回了神。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默然片刻,道:“抱歉小枝,我方才是…应是想事岔了神……”
芳枝当他一心挂念着读书的事,于是说道:“没事没事,我刚才是在问你我要不要再捉几条鱼。”
邵明廷盯着她手上那只不大不小的鲤鱼,随即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捉了,多了也消不下,以后若是想吃鱼,再来捉便是。”
方才河中捉鱼的一番动作已经将二人的衣裤打湿许多,邵明廷注意到女娘轻薄衣衫此刻正紧贴着她的身体,视线偏移间,他莫名地红了耳尖。
“好!那我们回家吧!”
芳枝挽着衣袖和裤脚,一时没发觉男人的状况,一面答话又捉着全身上下打湿的布料拧起了水。
临走之际,邵明廷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披在了女娘身上。
沿河走了一段距离,就听芳枝突然问道:“阿廷哥哥,这条河为什么叫金河呀,难不成是有人从水里捞出了金子么!”
见她眼冒精光,邵明廷不禁勾唇道:“我看小枝这模样,倒像是个十足的小财迷。”
芳枝撅撅嘴,回道:“那可是金子欸,世上没有哪个俗人不喜欢金子的。”
金河……
自他记忆以来,这条河便一直是这个叫法,“金河”的由来,他不知,有谁从河中捞出金,他也不曾听闻过。
但他倒是有一番自己的见解。
“你瞧,那水面光照映射下,是何种颜色?”
芳枝向河面望去,认真地描述道:“波光粼粼,金灿灿的……”
“我知道了!是金色,所以叫金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