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十几棵千年雪松还带着未散的晨露,潼眠立在三丈高的松梢之上,深紫裙裾垂落如瀑,惊得枝头鸟雀振翅逃窜。
“今日教授‘万重山’。”她足尖轻点松针,霜气凝成爽花浮空而绽,“气走足少阴,意守膻中,观想自身如...”话音未落,崔铭如猴儿般窜上邻树:“眠姐姐看我这一式如何?”
青石地面突然浮起霜雾,楼容璟一个闪身,借力跃上枝头,如履平地。朝着隔壁那棵树挥手:“姐姐,我也会飞了!”
满场寂然。潼眠扶额轻叹:“崔铭,去南苑后山挑水十缸。”
“眠姐姐偏心!”崔铭哀嚎着摔下枝头抱怨道。
“气息不稳,体力有待锻炼。”潼眠广袖扫落松针如雨,“入境弟子围着这一圈雪松飞上个二十圈,未入境弟子今日挑水五缸,给薯藤除草。”
“是!”南苑众弟子都已跃跃欲试,相互讨论着。
紫衫少年应声跃起,却在触及第一道霜山时陡然下沉。他狼狈地抱住松枝,震落簌簌松针:“先生,这山影比玄铁还沉!”
泱絮嗤笑着上前几步:“莽夫才用蛮力。”她一跃而起,借着松针折射的晨光凌空三转,刚要触及第二道山影,腰间环佩忽然炸响——原来是楼容璟抛来的松果击碎了虚影。
“泱絮姐姐当心!”楼容璟大喊道,“姐姐说要气要走足少阴...”话音未落,楼容璟踩着霜山虚影连跃五重,借力翻上了高处的松枝。
满场哄笑中,潼眠劈开了第九道山影。碎松针如星雨纷落,莳熎突然跃上枝头,紫玉算盘珠弹向了看热闹的司马炿月:“皇兄也来试试吗?”
司马炿月剑鞘轻点,弹开了莳熎的算盘珠道:“我就是来看看南苑这么大动静是要做什么?”
“气走三焦!”潼眠忽然出现在楼容璟身后,指尖点其脊背要穴。少年足下金芒骤亮,踏着松枝冲天而起。松涛声里,他衣袂翻卷如鹤翼舒展,竟在第九重霜山消散前抓住了最高处的松尖。
“阿璟抓到云朵了!”欢呼声中,楼容璟朝着潼眠喊道。
“看来...我给你准备的《万重心法》是派不上用场了。”潼眠收起袖中的书卷笑着叹道。
阿璟正是因为心智退化,心思纯粹,所以更能心无旁骛地习武。她想趁热打铁,将适合他的功法都教授于他。
混乱间,泱絮终于悟透关窍。她提气轻跃,足尖点过松针。环佩叮咚声忽转清越,竟与风过松梢的韵律相合,紫色身影在九重山影间化作流虹,鬓间一朵白桃正落在高处的松枝上。
“妙哉!”香禅子不知道何时来了南苑,“这才是‘万重山外一点白’!”
“看来我这南苑倒是热闹,东苑和西苑的先生每日都来。”潼眠看着醉眼朦胧的香禅子无奈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