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禅子扛着金光杖扬长而去,哼着走调的小曲:“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尾音淹没在淅淅沥沥的雨中。
翠景苑的青瓦淌着血雨,楼容璟踹开殿门时,左肩的血顺着衣袖流下。
“太医!”司马炿月玄色衣袍挟着血腥气卷入门内,“你们俩一个溇兆女帝,一个后妃义子,是要把飖澹皇宫拆了是吧?”
好不容易熬过母妃生辰宴,大大小小琐事都已完事,司马炿月本躺在自己寝殿呼呼大睡,一声惊天轰鸣将他震醒。暴雨惊雷也不过如此,他出屋查看,发现动静是翠竹苑传来的,赶紧更衣赶过去。
翠竹苑前厅已是一片废墟,这熟悉的场景,他已经约莫猜出来是谁干的了。
哆哆嗦嗦的太医手抖如筛糠,金疮药三番四次洒落在地,被楼容璟一记眼刀骇得险些摔了玉杵:“再抖,本公子剁了你这双手喂池里的鱼。”
“殿、殿下恕罪!”
“滚出去。”楼容璟嗓音浸着暴雨的寒气,目光却仍凝在潼眠微颤的眼睫上。太医如蒙大赦,收起药箱踉跄退下,却在门边撞见抱臂而立的司马炿月。
“太子殿下...”太医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全都是得罪不起的主。
“啧,你这伤口包扎得真别致。”司马炿月眼神指了指楼容璟自己包扎的布条。
楼容璟扯过锦被遮住潼眠的衣袍:“你也滚。”
司马炿月拂袖掠过满地狼藉,临出门前忽得回眸:“她你都敢惹,你完了,楼容璟。”
“香囊哪去了?”莳熎探着潼眠的脉搏,发现她随身的香囊不翼而飞。
楼容璟正咬着绷带给自己裹伤,闻言嗤道:“丑东西,被我扔了。”
“那你活该被揍。”莳熎熟练地拿出凝气丹喂给潼眠。
“所以呢?”楼容璟眼眸燃着火,“她发狂拆了我这翠景苑,倒成了我的罪过?”
“你没发现你扯了她香囊以后,她才发的狂吗?”莳熎叹了口气,“那香囊是用来压制她的。”
“本公子又不知道...”这个疯女人,昨日还是温柔似水,今天突然成了这副模样,着实给他吓到了,明明两人同境,自己却打不过她。
“这个是新的香囊,一会给她系上,凝气丹每隔一个时辰喂一次。”莳熎扔下小瓷瓶转身就走,“对了,潼眠的衣服湿了,你帮她换一下。”
楼容璟满脑子都是莳熎那句“你帮她换一下”,待他回过神来,屋里只剩他与潼眠。
“麻烦。”楼容璟扯过素纱屏风挡在塌前,他闭着眼睛摸索着中衣系带时,指尖不慎划过她腰间肌肤。
破山河突然自池塘破空而来,潼眠蓦地睁眼劈向身侧人。楼容璟听到剑鸣,本能后仰。剑气削落他一缕银发,剑锋悬在咽喉三寸处震颤不休,映出潼眠猩红未褪尽的瞳孔,看清眼前人后,潼眠生生收势:“阿容...”
楼容璟擒住她的手腕按在枕上,沾着血腥气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夫人发狂时,可比现在有趣得多。”
他不动声色地悄悄将香囊系上了她腰间,满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