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带着三老爷来到永宁寺后院厢房,秦玉君躺在房间内,苕儿在门口看见翠儿领着三老爷进了院子。
她回头对秦玉君道:“奶奶,来了。”
孙宿走进院子,先看到了闭着眼的孙兰清被扶着坐在廊下。
翠儿解释道:“三老爷,四姑娘是被吓晕的。”
孙宿对此并无感觉,这个女儿不是他的孩子,和他也不亲。当然,他又看到了倒在一旁地上,浑身是血的孙庆宗。
秦玉君恰在这时迈着虚弱的步子,走到他面前,跪下来,痛哭流涕,“公爹,我不想的,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六也太狠心了,我真的不合适故意的!”
秦玉君哭得伤心,扑在地上,拉着三老爷的衣脚,““公爹,都是我不好,孩子没保住,竟失手错杀了夫君,都是我的不是,我自知罪无可恕,请公爹处置。”
对“儿子”的死,孙宿没有表现出一丝悲痛,唯一让他感到疑惑的是,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如何能够将一个男子杀死。
“孩子呢?”他问。
秦玉君心中暗道果然如此,还好她早有准备,她跪在地上道:“孩子已经成型,我让产婆将它埋在永宁寺后山的松柏树下,这里香火旺盛,希望它下辈子能投胎到好人家。”
三老爷来也冲冲,去也冲冲,至于孙庆宗,他走时让人将他的尸体抬走了。
翠儿和苕儿看着离去的三老爷,都不敢相信三老爷这就走了,竟然连一句六少爷怎么死的都没问。
“三老爷真的就这样走了,不治奶奶的罪了?”苕儿问。
“看来是的,不然三老爷早就拘奶奶回府或者去报官了。”翠儿说。
秦玉君从地上站起来,她肚子的棉花已经取掉,虽然还是疼痛,但今日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她觉得通体舒泰了许多。
她目光幽深,看着离开的三老爷背影,这样多疑善于蛰伏的人,怎么会轻易相信她呢。
他一定会详细调查今日之事,“我们回府吧。”
孙府不过三个月时间,接连死人,死的还都是正经主子。
让老太太觉得不是吉利之兆,兴旺的家族要人丁繁盛才能永享富贵。
这就是当年她默许了周氏和老大的事,说到底是老三自己没本事生不出孩子,周氏也算是为孙家传宗接代。
可是如今,惠清莫名其妙的死在寺庙里,周氏便罢了,死有余辜,可老六居然也死在寺庙,还是被他媳妇用剑刺死的。
听说身上被扎了几个洞,秦氏平时连蚂蚁都不踩的人,居然能提剑杀人,真是看不出来!
她将老大和老大媳妇叫来,问:“庆宗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大太太冷笑,“老太太您这话怕是问错人了吧,孙庆宗是三房孩子,要怎么处置也该问老三,怎么也问不着我们大房吧!”
大太太如今早看透孙家马口仁义道德,实则男盗女娼,一家子都虚伪得令人作呕,她本就性子刚直,经历了女儿的惨死,对孙家人更是没有好脸色。
众人碍于她刚刚失去女儿,也都避让三分。只是这些人不包括老太太。
老太太耷拉脸,哼了一声,“老大媳妇,你也不必不忿,惠儿的死,大家都不想,再怎么说庆宗也是老大的亲生骨血……”
“呵!”大太太像是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老太太您是老糊涂了,惠儿才是伯爷的亲生骨肉,我还是那句话,孙庆宗的事情归三房,与大房不相干!”
大太太一点面子都没给大老爷留,她眼神斜斜的看了一眼大老爷,十分鄙夷,她当初怎会看上这样的男人,真令人恶心,“可别忘了,老爷和周氏的事情才平息多久。要我说孙庆宗连自己怀了孕的妻子都要打要杀,虎毒尚不食子,秦氏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肚子中的孩子错杀了他,这件事孙庆宗大错特错,就这样还要处置秦氏,难道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咱们孙家心狠手辣,全都是一帮狼心狗肺没有良知的畜生吗!”大太太狠起来,那时连自己都骂啊。
“你,你竟敢忤逆婆母!”老太太用满是皱纹的手指着大太太。
大太太早对她心生不满,“老太太还是想想,我说的话对不对吧,孙家如今还折腾得起吗。”说完大太太便带着丫鬟头也不回的出了五福堂。
“你看看那你娶的好媳妇!”老太太骂道。
“母亲息怒,其实她说的也不错,三房的事情就让三房自己去处理,如今咱们家多事之秋,还是低调些好。”
“我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庆宗也是你的孩子,那秦氏竟然敢胆大包天道这样的地步,谁知道哪一日她会不会也提剑杀了其他人。”
大老爷却觉得是无稽之谈,孙庆宗的德性他是知道的,是不是自己的种还两说呢,他的儿子只有贤儿和孝儿,两个都是好孩子,和孙庆宗完全不一样,他喜欢周氏的身体,可是周氏怀的孩子是不是他的,可就不好说了。
再说秦氏这样没有娘家撑腰,自己还是个软弱无能的妇人,不过是被逼急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