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的个性让他只爱白鸟游。
他问过自己会不会停下来,从此往后不爱这个向往自由的女孩。
答案是不可能——他爱极了这样的白鸟游。
星海光来想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这几十天下来,她过得怎么样。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还是在电话与短信之间犹豫,最后选择用短信嘘寒问暖。
星海光来不敢,他考虑得太多太多,恨不得把自己整个身躯都塞进白鸟游的人生。
他会在爱人面前露出胆怯。
这种猛烈的爱不及长野的那个雪夜。他时至今日依然记得自己发高烧还要硬撑着走到聚会地点,把那枚贯穿三年的雪花吊坠交给白鸟游。
-我很好哦,光来君。
-要好好训练!亲爱的世界第一主攻手!
看见白鸟游发来的短信,星海光来心里暖暖的。
他改变了一直以来的看法。
二十岁的星海光来发觉隔着屏幕的文字也是炽热的,只要心中有爱。
他一激动,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我过几天要去巴西了,说不定有时间能去找你。
白鸟游不理解星海光来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手头没什么编写工作,她很快回了信息:
-你有阿根廷签证吗?笨蛋光来。
星海光来不甘落后:
-我可以问问教练。
-哪有那么快给你办好的道理。
白鸟游的信息逐渐让星海光来不解,他皱了皱眉,接着看新的一条。
-我们会见面的,但不是现在,光来。
白鸟游发来一条语音。
这条语音属于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星海光来。
【光来在我眼里是很棒的人,不管是能见面还是不能见面,见到漂亮风景的时候我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你,什么都想告诉你。我对自己说,这可能就是喜欢吧。白鸟游做不到的事,就是放弃自由和你。】
他吃了这针镇定剂,紧接着回复了一条语音。
【你再不回来的话,长野就要下雪了。】
回忆太过致命。白鸟游当然记得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的日本正处于热辣散去,凉意袭来的八月,长野根本不可能下雪。
故意勾起他人回忆的小伎俩,白鸟游没想过星海光来会变得这般圆滑。
他想让白鸟游回来看的不是雪。
是他,是星海光来。
闲聊到这里就结束了。
星海光来要打包一些前往巴西个人必备的日用品。
白鸟游放下手机,拉开纯色的窗帘,眺望城市夜景。
南美洲末端紧跟时代的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是实实在在的不夜城,高楼大厦,栋栋灯火通明,月亮在庞大的世界里显得不堪一击。白鸟游想告诉星海光来,她想和他一起去阿根廷的乌斯怀亚,那个最南端的城市风景别致,依山环海,海浪与枯木无时无刻都在演奏曼妙的交响乐。
要不,再等等吧。
等她和星海光来见面,什么都好说。
白鸟游握紧颈上挂着的雪花吊坠。
-
每个人都难预料离别后的变化是什么,再怎么聪明也难以拥有上帝视角。
日本时间晚上十点,东京新宿区。
秋崎甜急急忙忙地走进公寓,不管客厅是否有人在,草率摆鞋后匆匆走进自己的房间,一声习惯的“我回来了”都没有说。
她举起电话,关闭静音键,贴在耳边继续说:“我不确定什么时候能见到你,还记得上次为什么见面吗?那是你突然出现在英太君所在乐队的出道演唱会。”
从上大学开始秋崎甜忍着寂寞到现在,嘴边的习惯不过是麻痹自我的手段。她可以说已经在爱天童觉了,毕竟没有人能受得了恋人远在他乡。对于秋崎甜来说,他更似值得挂念的家人。
法国时间早上六点,天童觉一晚没睡。他从凌晨开始就在等秋崎甜的信息,事情太过紧急,顾不了日本和法国的时差有多少。天童觉只知道他这几年以来最爱的人要离开他了,他不允许,更不想。
他想推翻秋崎甜肯定为事实的论述,天童觉很少认真地回答:“我知道——可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完,我的话未必没有道理,sweet。”天童觉不开玩笑了。他大抵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说话方式与以往的说话方式相比,有多么的不同,类似一块生生不息的火焰在被冷水泼洒后只剩下小小一团火星。
秋崎甜生气极了,她憋了一口气,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股气很快化为冲动,脱口而出:“现在说的话很没意义,你以后能别和我承诺看不到头的未来吗?”
她不想去看巴黎有多美,她了解那个地方无非是为了学习文化知识,为了自己的爱人。
天童觉走到出租屋的阳台呼吸新鲜空气,他和秋崎甜不能面对面交谈,初来外国时认为的大好美景在现如今的他眼中显得索然无味,他变得无话可说,已经到了要自暴自弃的地步。
天童觉不想失去秋崎甜,他努力争取一次缓冲的机会,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封住。
他感到干涩,干涩得说不出话。
天童觉好不容易组织好语言,笨拙地说:“我对生活的热情都来源于你…所以,我想说别生气了。”
秋崎甜快疯了,她倒在床上,抓紧床垫上的被单:“可我不一样,我实在忍受不了没有你的生活……这和我们在白鸟泽那几年太不同了!”
这种爱会越来越像一方施舍给另一方,秋崎甜有自己的尊严,她不愿意多说。请求一类的词光是说出来就很难,别提对方能答应的可能性。
“我们暂时不要联系了,觉。”秋崎甜吸了吸鼻子道,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润湿被单。
她想静一静。调整好情绪从高中开始就是件苦差事,只是之前的她太过钝感,那些脆弱和敏感没有被人挖掘出来,直到天童觉的出现。
“好,我说好哦,Sweet。”天童觉一切如旧。
……
2015年,二十一岁的秋崎甜和二十一岁的天童觉经历冷战后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