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三十分,床头柜上的闹钟发出轻微的震动。艾琳娜伸手关掉闹钟,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飘落。她披上那件绣着海浪花纹的针织衫,赤着脚踩在凉爽的大理石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走廊尽头的婴儿房传来轻柔的呼吸声,那是七个月大的薇拉在安睡。
推开厨房的百叶窗,南海的第一缕晨光正好斜斜地落在料理台上。七种不同品种的胡萝卜整齐排列在案板上,从细长的手指胡萝卜到圆润的橙色圆球,每一根都经过精心挑选。作为前海军少校,艾琳娜习惯用最严谨的态度对待生活中的每件事,尤其是薇拉的饮食。
"叮——"婴儿监控器突然亮起红灯。画面里,薇拉已经醒了,正用胖乎乎的小手揉着惺忪的睡眼。她银白色的头发乱蓬蓬地支棱着,在晨光中像一团柔软的云朵。最有趣的是,小家伙突然转向摄像头的方向,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头,粉嫩的小嘴微微嘟起,仿佛已经预感到即将到来的"橙色恐怖"。
"小机灵鬼。"艾琳娜笑着摇摇头,开始准备早餐。她熟练地削着胡萝卜皮,刀尖在晨光中划出细碎的金光。海军育儿手册上说,七个月大的婴儿需要开始添加富含维生素A的辅食,而胡萝卜正是最佳选择。
"南海时间07:28,第一次尝试开始。"艾琳娜对着空气轻声说道,仿佛在进行一场重要的军事行动。她调整好海军蓝围兜上的领结,端起精心调制的胡萝卜苹果泥。贝壳形状的小勺在晨光中闪着珍珠般的光泽,据说这是最近最流行的、最能引起婴幼儿进食欲望的餐具造型。
推开婴儿房的门,温暖的奶香扑面而来。让艾琳娜惊讶的是,薇拉已经试着自己匍匐爬行,七个月大的小家伙像只警觉的小海豹,银白色的眉毛皱成一团,黑曜石般的眼睛紧盯着艾琳娜手中的小勺。
"啊——"艾琳娜挤出最灿烂的笑容,将勺子稳稳递到薇拉嘴边。
然而,薇拉的鼻翼微微抽动,突然伸出小手一挥。"啪"的一声,勺子撞在婴儿床栏杆上,橙色的果泥溅到了艾琳娜的睫毛上。小家伙看着自己滑稽的样子,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
"这招后仰..."艾琳娜苦笑着擦脸,余光瞥见墙上挂着的海军婴幼儿营养表。她突然想起鹤中将曾经说过,战国元帅年轻时也从不碰食堂的胡萝卜料理。看来,这倔强的脾气倒是遗传得彻底。
接下来的整个上午,厨房和婴儿房之间展开了一场无声的较量。每当艾琳娜端着胡萝卜泥走进来,薇拉就会立刻警觉起来。她试过用后仰、甩头、吐舌头等各种方式抗拒。
电话虫震动时,艾琳娜正在清理第三批"战损"的围裙。围兜上斑斑点点的橙色痕迹,记录着这场艰苦的战斗。她按下接听键,电话虫立刻模拟出战国那标志性的严肃表情。
"不喜欢就别让她吃了。"元帅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音里是文件翻动的声音,显然他正在处理公务。
"可是维生素A的摄入量..."艾琳娜还想争辩。
"调整配方。"战国打断道"或者试试红薯泥,我记得她昨天吃得挺开心。"
通话突然中断,显然是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艾琳娜转头看向婴儿床,发现薇拉正把沾满胡萝卜泥的小手往婴儿床的栏杆上抹。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正好照在她得意的笑脸上,两颗新长的小门牙闪着珍珠般的光泽,仿佛在宣告这场战役的胜利。
午后的婴儿房静得出奇。艾琳娜踮着脚走近时,发现薇拉正假装睡觉,胖乎乎的小手却偷偷把没吃完的胡萝卜泥推向一边。这个发现让艾琳娜不禁扶额——自己这前海军少校,居然斗不过一个七个月大的小婴儿。
"投降吧,小坏蛋。"艾琳娜晃了晃手里新调的南瓜胡萝卜混合泥,颜色是讨喜的金黄色,"这是最后通牒了。"
薇拉眨巴着大眼睛,突然伸出小手指向窗外。就在艾琳娜转头的瞬间,小家伙眼疾手快,一把打翻了小碗。橙色的果泥泼洒在床单上,像一幅抽象派画作。薇拉发出胜利的"咯咯"笑声,银白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极了月夜下南海的粼粼波光。
当月光第七次照亮厨房的狼藉时,艾琳娜终于举起了白旗——实际是条沾满胡萝卜泥的围嘴。她拨通战国的专线,电话刚接通就听见那头传来一声了然的叹息。
"改用纯红薯配方。"元帅的声音透着疲惫,背景音里是翻找文件的声音,"在果泥里面滴一滴亚麻籽油,同样能补充营养。记住,育儿不是执行军令,要学会变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