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野呢。”
“在治疗部呢。”
“若鹤君呢?”
“治疗部吧。”
“中也呢?”
“可能带着巧克力去治疗部弄草药了。”
“这样啊。”森先生内心空虚地叹气。
家里面一个人又不在,他感到有点失望,无奈的推开了大门边的子门,一进屋只见一位油光闪闪、颜色安详的客人,正叼着一只细细的银烟杆带端坐在他的凳子上。
看得出他好像真的做惯了高高在上的主人一样。
“啊,森君回来啦。”
刚发出一点动静,客人就伶牙俐齿的说道。
“让你久等了,”森鸥外露出了一惯的微笑,道,“今天的天气真是凉爽,那可真是……我刚才去给他们做治疗和评估表工作了,真是累死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睡。”他的手臂现在连手术刀都抬不起了,可能是肌肉拉伤了。
泽布不由自主的皱了起眉头,跟平常时一样彬彬有礼的坐下来。
“哦。”泽布发出了一声非常敬佩的声音,他不是故意装出一幅钦佩的样子,这样的人呢也真是少见。
“今天有何贵干吗?前辈来找我,是要和我探讨一下医术吗?”
爱丽丝酱亲自为两人倒了茶水。
森鸥外一饮而尽。他太渴了。
“嗯,今天倒是没什么,只不过……”慢条斯理也是一根烟杆,泽布把话题引到了正式上。
他用指尖把烟杆撞了一下,说到。
“上级要送你回国啦。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泽布情不自禁地鼓掌祝贺。
当然,这里面有个圈套。
“为什么?我有什么错误吗?还是你们按照第二十二条军规处罚我?”。森鸥外毫不在意,也没有吃惊,甚至开出了美国二十二条军规的黑色幽默。
“当然。”中将轻轻挥了挥手,又略带轻蔑的神情点了点头,他调整了坐姿,他最轻松的时候也是最轻蔑的。
“抱歉,森课长,”站在泽布身边的木部他板着面孔,不停地喘粗气,“这次是上级的决定,我们只能执行。”
森鸥外和泽布保持沉默。
“难道他们不知道眼下正在进行战争吗?”森鸥外质问道。
他看也不看泽布一眼。
“我敢肯定他们是知道的,”泽布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似那是他不能决定是事,他回答说,“他们需要你的退出,为了正义和制度。”
“难道那对他们有什么影响吗?”
“知道现在正在进行战争会动摇他们拒绝参战的决定吗?”泽布嘲弄地模仿着昨晚议会高层的决策的口吻,严肃而讥讽地问道。
“真是荣幸之至,在高层刷了一次脸,下次也好借钱。”森鸥外差点冲着泽布笑起来。
“我也担心这个,”泽布字斟句酌地说。他悠闲地抬起双手搁到他那光滑闪亮的褐色秃顶上,把十个手指头对插到一起,“你当然明白,公平地讲,我们待你还算不错,对吧?我们供给你吃的,并且按时发给你军饷。我们奖给你一枚勋章,甚至还提拔你当了少校。”
“喔!升官了。”森鸥外皮笑肉不笑。
泽布又变得轻松愉快起来,又开始拿脚轻轻踢着森鸥外批文件的桌子。
他笑的一脸满足:
“所以,我们权衡利弊,决定把送你回国。这难道不使你开心吗?又能逃避战火中的死亡。”
“愿闻其详,我不能肯定我会喜欢它,执行之下也要看看说明书嘛。”森鸥外笑笑。
“我知道,你不会喜欢它的,但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泽布哈哈一笑,“你肯定知道了其中的利弊,毕竟森君可是以优异成绩毕业于军校,我想你一定比木头还好领悟——你会同意的,不但因为这计划会在两周之内把你安全送回国去,而且因为你别无选择。你要么接受这个计划,要么接受军法审判。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
“别吓唬我了,前辈。你们不会用在敌人面前临阵脱逃的罪名对我进行军法审判的。那样一来,你们的面子不好看,而且你们大概也没有办法证明我有罪。”
“少贫嘴。”泽布挠挠头,“你知道的,谎报死亡报告,你即使是死亡也会被你的政敌调查,人家反咬你一口。”
泽布又换了一副嘴脸:
“可是我们可以指控你擅离职守,根据这个罪名对你进行军法审判,因为你明明活蹦乱跳却没有按时归队,谎报军情。我们可以使这一罪名成立。你只要稍微想一想就会明白的,你逼得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我们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违抗命令到处乱跑而不对你加以惩罚。要是那样,军队早乱套了。”
“好好相信前辈的话,这对你的论文答辩有益。好了,你要是拒绝我们提出的这笔交易,我们就要对你进行军法审判,哪怕这样一来会引起许多问题。”
“我知道这对我真的有好处。”森鸥外点点头。
“我就知道森君是一点就通的嘛。”泽布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调皮模样对他说。
“那么,我应该讨上司们的欢心了。”
“随便你,谁让我们是打工的呢?”准备离开的泽布道,“我会尽快让你们回去。”
“喔,与谢野我也要带走。”森鸥外突然冷不丁地开口。
嗯?
“……森君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上层已经开始采纳我的主张了。这一次不过是人性的避嫌,我们一开始不是说好了吗?”
“好吧。”僵持不下,泽布让步了,“如果有其他改动我会转告你……与谢野是军队的。”
“嗯?与谢野不属于任何人。”森鸥外道,“是留是走是她的特权。”
泽布真想把森鸥外打得满脸开花,因为他的一番话使他想起了曾经那个穿着薄薄的衬衣和薄薄的裤子的男孩,以及这个世界上所有令人不寒而栗、目瞪口呆的悲惨事件。
他还在伪装什么正义使者?
把无辜的未成年拉入地狱战场的不是你这恶魔吗?
泽布站立在那里,他想听听森鸥外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虚伪恶心的理论迷惑他。
议会已经默许森鸥外丧尽天良的「不死军团」的建立。
他比森鸥外善良多了。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擅长权术、卑鄙无耻的一小撮人之外,其他所有的人全都得不到温饱和公正的待遇。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憎恶的世界啊!
他想知道,即使在他自己那个繁荣的国度里,在这同一个夜晚,被欺侮、被辱骂、被遗弃,被杀害。
有圣徒背叛了耶稣,向恶魔出卖灵魂?
泽布孤零零地走着,内心非常痛苦。他觉得自己似乎与世隔绝了。他心里老是想着那个面带病容的赤脚男孩。
那个被他拯救的赤脚男孩背刺了。
对啊。
他需要的只是权利。
改变国度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