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卿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迷茫,捏了捏她的手,故作轻松道:“行了,你就别想了,安心准备你的巫卜考核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可还等着你救我呢。”
她真的救的了他吗?
两人回到秦王府后,周言卿叫来陈午派人去调查宁阖府上,以及宁清资的下落。
陈午临走前想起今早在卜院发生的事,如实和他学了一遍。
周言卿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她……真这么骂的?”
陈午也搓了搓腿,一脸复杂地点了点头,“殿下,您说……要不要找人教教王妃礼仪?”
“不必,”他摆摆手,扶额小声嘟囔,“她不这么骂我就行……”
“什么?”陈午一时没听清,还以为自己漏了什么重要的指示。
“没事,你先下去吧。”
就在陈午转身要走时,又被他叫住,“等等,那个对王妃不敬的人不必留在卜院了,报给墨太师吧。”
“是。”
一只翠鸟落在窗边,冲里头的人叽叽喳喳的叫着,周言卿随手捏了一点米糕递给它。
瞧着翠鸟啄去,他勾唇:要那么多师父干嘛?他就能教。
——
一连过了几日,宁清姿那边也没有消息。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司言茉每日安慰着自己。
这日,她来到卜院,却见一群人兴致冲冲地往外走。
她拉过人群中的乌子昂,“这是怎么了?今日不上课了吗?”
乌子昂也是一脸兴奋,“听说是前几日占星院的陈师夜观天象,发现彗星过东,有妖邪附身,危害秦地。今日找到了被附身的女子正在帝古庙驱魔,各位师保都准许咱们去看看热闹。”
东方、女子……司言茉脑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这念头在她跟着众人走出卜院大门,看到周言卿的那一刻得到了证实。
今日原本阳光明媚,也没什么风,司言茉都换上了薄些的衣裳。
可越往帝古庙走,天边的云彩越多,黑压压的,身上也变得冷起来。
车夫挥鞭的炸响被狂奔的马蹄落在身后,司言茉顾不得车内剧烈的颠簸,向男人确认:“是宁清资,对吗?”
周言卿没有说话,沉默已经替他回答。
“你不是说让我放心吗?”许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司言茉的语气不大好。
他也没生气,只是道:“我派去调查的人一直没回来复命,今早陈午在万枯崖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没等司言茉再说话,马车已经停下。她也顾不上再问什么,直接下了马车。
帝古庙内,众人围绕祭台前,好奇地向里张望,台上是被绑在柱子上的宁清资。
原本朱唇粉面的女子,此时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眼紧闭。
“等……”
司言茉想要冲进人群阻拦,却根本来不及。
陈师手中的火把已经落下,瞬间火焰在祭台上腾升而起,将祭台上的女子吞噬,热浪让站在最前面的人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眼前的一幕仿佛与前世自己的乳母过世时重合,司言茉拼命拨开人群要冲上祭台。
这时,一只强劲有力的手将她拦腰拉了回来。
周言卿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抱到另一边的柱子后。
司言茉呜咽着想要挣脱,甚至发狠的用指甲抠进他的胳膊。
“司言茉!”周言卿叫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冷静一点,“这是在帝古庙,现在祭台上是在驱魔。”
“看见了吗?”他指着祭台的焰火边宁阖假惺惺痛哭的身影,“宁阖在这里,祭台上的是他女儿。他现在为了秦地大义灭亲,你以什么名义阻拦?”
司言茉听着他的话,却根本冷静不下来。
前世,乳母就是这样死的。
司言茉和姐姐一同出生,母亲的奶水不够,父亲便找了一位乳母来帮忙喂养两个孩子。
乳母人极好,也很会照顾两个孩子。两姐妹长大了,父亲也还是将乳母留了下来。
在司言茉经历那场事故心智停留在五岁之后,乳母便像亲生母亲一样照顾着她。
但好景不长,司言茉十一岁那年,乳母被一个卜官算出命带鬼气,冲撞公主,有损国运。
官兵将其押往帝古庙,就像现在的宁清资这样被活活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