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应溪小小一个,风几乎要把她拦腰折断,跌倒了就爬起来,怀里紧紧揣着那封战书。
她为什么如此拼命?一是因为寄人篱下要表现的好,二是楼里告诉应溪他们是最亲的兄妹,这种高级机密必须由他最信任的人来执行。
应溪信了,可现在看楼里的反应,她不算最信任的人了。
“我为什么告诉你?你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因为陈妍的事,楼里开起无差别攻击,三秒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住,却听见一声轻轻的自嘲。
以及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抱歉。”
胡乱擦一把,由于害怕而产生的哭嗝没有压下去,应溪低下头,语气很轻,没有了刚才质问的力气:
“是我不自量力了。”
身后的房门砰地打开,留下一滴热泪安静躺在地板,证明着沉默者的心碎。
没有人再说话,楼里的情绪瞬间掉下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应溪消失的方向,做不出反应。
“你去和她道歉。”从一开始就保持沉默的孙最开了口,声音深沉,看得出隐忍已久。
“当初你可和我说她是你最爱的妹妹,现在这么对她,你到底爱她哪里?”
“你又爱她哪里?”楼里回怼,内心一万个后悔,却又抹不开面子。
整个人心烦气躁,只能拿孙最开涮。
孙最敛着眉,周身萦绕着低气压,听见楼里的嘲讽从胸腔溢出嗤笑,低着头活动了一下筋骨,趁其不注意一拳揍上去。
楼里也不是吃素的,快速反击,一来二去本停止的战火再次燃烧。
门外,应秀梅听见动静想上去劝架,楼成刚又一次拉出妻子表示不要干预。
“你去看看应溪吧,她哭着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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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酣畅淋漓的发泄后,两个人没形象的瘫在床上。
抹了把血,孙最喘了口气,硬朗的脸因为伤疤又色气几分:“陈妍的事我可以解决,不过你得答应我个事。”
有人帮忙自然好,楼里把腿压在他身上,被踢掉后又不死心搭上去:“什么事?”
“让应溪和你和好?”
“让应溪不要和我和好。”
二人同时开口。
沉默片刻,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楼里抬起头,一脸看智障的表情:“你神经病?”
知道他误会了,孙最说出自己的想法。
“应溪看起来乖实则内心叛逆,她和我在一起的很大可能是因为你强迫她做的发誓,”
绝对不和孙最这样的男生谈恋爱的誓言。
“所以。”孙最坐起来,主动抱过他的腿揉捏,语气带上祈求:“你和她再说一次,用现在的关系。”
如今应溪和楼里的关系达到冰点,这个时候楼里可以以哥哥的身份强迫她千万不要和孙最在一起,说不定应溪会有逆反行为,与他和好。
他知道这个行为卑鄙,可孙最没办法了,好像什么都试过什么应溪都不要。
想起在派出所那晚,应溪背对着他说的绝情话,孙最的心就一点点的发白腐烂。
在他暗自伤心时,楼里看着他脸上的伤口,默默抽出自己的腿。
“说不了。”他回答,没留一丝情面:“放弃吧孙最,我早就告诉你别惹她,你还不信。”
“得到了她的爱又不要,和迟来的真心有什么区别?”
他说完,屋内又重归安静,不一会儿响起呜咽声。
顺着声音,楼里讶异地看着蹲在床边捂脸的男人,没忍住又骂了一句:“你神经病吧?”
“现在知道哭了,把她一个人丢滑雪场的时候咋不说呢?”
应溪内心封闭,并不经常与人交心,和孙最分手的那天晚上是楼里第一次听到她的心事。
从她喜欢到分手的所有心路历程。
挂断前,应溪止住哭声,语气恢复如常,除了偶尔的哭腔:“哥,我后悔了。”
“我当初就不该招惹他。”
“没有。”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一米八六的大男人曲着腿捂脸哭,平日里散漫恣意的脸上全是泪。
“伤口疼。”
“行行行。”楼里懒得理他,躺回去摊平伤口,倒吸了口凉气,等适应疼痛后,踹了下床边男人的肩膀。
“诶,你把全家福还给我。”
对方还在哭,一开口嗓音沙哑低迷:“不给。”
楼里后悔,望着上铺的粉床帘叹气:“我一开始就不该和你分享。”
对方接受良好:“反正它是我的了,人得不到照片总得留着。”
“神经病。”楼里忍不住。
“你也神经病。”孙最反击,“既然舍不得陈妍和她一起去西北不就得了。”
楼里恍然大悟:“还可以这样?”
孙最:“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