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来到一处荒废的建筑工地,里面是一栋烂尾楼,从一楼柱子间的空隙望去,里面亮着唯一的光源。
林霁晓从楼外绕着走过去,终于她听见了滚轮摩擦地面和从高处落下撞击地面的声音。
她沿着声音的方向前进,终于在建筑楼前的空地看见了男人的身影。
这竟是一处露天滑板场!
右边是一个碗型池,左边有斜坡、斜杆和台阶等各种道具,能满足不同训练的需要。
林霁晓没想到象盱镇这种地方,竟也有如此专业的滑板场地。
男人正在碗型池中练习着,池深约三米,男人从高处出发滑至对岸,起跳、转身、抓板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林霁晓忍不住想要鼓掌,但又想起对方听不见,默默地把手放下来。
这时,男人注意到了她,向她走来。
林霁晓拿出卷起用皮筋固定好的画,晃了晃,交到男人手上。
“你就是屿哥要等的人啊?”
林霁晓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向身后望去,才发现不远处楼内走出来一个小男孩儿,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穿着白T黑色短裤,踩着人字拖,吊儿郎当的。
林霁晓:“你是?”
“我叫马小野,动物马,大小的小,旷野的野。是屿哥的弟弟。”
“屿哥?”
“什么啊?你们俩不认识吗?”
马小野翻了个白眼,随后跟男人互相比了串手语,朝林霁晓扬了扬头说道:“他叫沈一屿,沈阳的沈,数字一,岛屿的屿。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马小野拽里拽气的,林霁晓倒也不在意,柔声答道:“林霁晓,双木林,‘晓来雨霁东风软’的霁晓。”
马小野用手语向沈一屿传达。
沈一屿眉头一扬,比了串手语,然后举起拳头作势要揍马小野,被他笑着躲开了。
沈一屿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把马小野抓回来,又比了串手语让他传达。
“我哥说,我们正要去吃饭,让你一起来,当作画的报酬,”马小野瞥了眼沈一屿又补充道,“我哥还说,你不来就打死我。”
林霁晓闻言一笑,被他们一说还真有点饿了:“行啊,走吧。”
马小野让她跟着他走,林霁晓正要跟上,却被人从身后一拉。
沈一屿正抓着她的画包,比划着,应该是让她把画包给他。
林霁晓正想拒绝,听见几步远处的马小野喊道:“给他吧!我哥说这也是报酬!”
沈一屿看这个包不爽很久了,这么瘦瘦小小的女生,是怎么背起这又大又沉的包的?
说林霁晓瘦没毛病,但一米七的个子,在南方人里真算不上小。
况且她以前经常外出写生,这样的重量早已经习惯了。
但她见沈一屿态度坚决便也不再客气,沈一屿拿着滑板不太方便,她把他手中的画放到画包里,再帮他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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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到了餐馆,一进门一个约五十多岁围着围裙的胖男人便和他们打招呼,应该是这的老板:“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哎,怎么还带了个美女?”
沈一屿径直去后厨洗了把手和脸。
留马小野和老板客套并点菜:“陆叔晚上好啊!嗨!有点事耽误了,这是我们新认识的朋友。我和屿哥还是老样子,我那份加个鸡腿和狮子头。你看你要点啥?”
最后一句是对林霁晓说的,林霁晓扫了一眼菜单点了碗炒饭。
餐馆没什么生意,店里只坐了他们一桌客人。
气氛怪冷清的,沈一屿不会说话,林霁晓便和马小野聊了两句。
“不好意思啊,我一画起来就忘了时间,让你们久等了。”
马小野用筷子捅起狮子头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没事儿,我哥不是计较那事的人。至于我嘛,谢谢你迟到啊,让我免费加了个餐。”
林霁晓看了眼沈一屿,对马小野说道:“你哥给你加的啊?因为等我?”
“对啊,他说请客,我就趁机宰他一顿呗。”
真是个孝顺的弟弟啊……
讲到兄弟,林霁晓又问道:“你们两个是亲兄弟么?为什么一个姓沈一个姓马呢?”
“我俩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一个户口本上,他就是我哥。”
“什么意……”林霁晓还想继续问,却被马小野打断:“你几岁啊?看着应该比我大吧?”
“23,你呢?”
“哦,那我叫你晓晓姐吧,我19比你小,屿哥25了,”他笑了笑,“你也可以跟着我喊他屿哥。”
“屿哥?”林霁晓重复道。
马小野冲沈一屿又比了串手语,成功收获一枚肘击。
林霁晓吃完饭就先行离开了,她还得联系几个中介看房的事情,她打算在象盱镇住上几个月,一直住民宿不太合适,还是想租个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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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霁晓起了个大早,今天和中介约好看房。
她不是个娇气的人,以前没少跟着老师去寨子里写生。
反正来来去去看了几个房子都差不多,她懒得折腾,当场就敲定了一个还算满意的,和房东说好明天做卫生,后天就搬过去。
她的行李也就一个24寸行李箱和一个画包,搬起来方便得很。
处理完租房的事,林霁晓发现这里离海边并不远,正好走了一天有些累了,她打算去昨天的咖啡馆坐坐。
推开门,室内的空调冷气将她包围,呼吸瞬间一滞。
吧台后方的显眼处,林霁晓看到了昨天那幅送给沈一屿的画。
还有,画边的沈一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