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造船厂充斥着金属的生锈味,混杂着阴天的潮湿感。低气压令空气隐约透着几分肃杀感。阿莱西奥正懒洋洋地靠在真皮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抛接着那把柯尔特,枪身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金属的冷芒。他身后十余名身着黑色作战服的部下严阵以待,其中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大概就是那个半倚在沙发扶手上的黑发男人,他的左脸下颌到脖颈处留有一片明显的疤痕,如一道褪色的烙印,刻在他原本精致的面容上。他此时正无聊地摆弄着手指上红色的指环,紫色的眼眸微微眯着。
“我讨厌不守时的人。”阿莱西奥手指有规律地点着沙发扶手,“尤其是等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
听闻,倚在沙发扶手上的黑发男子轻笑出声,“不过说真的……”他忽然凑近,紫罗兰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锐利,“那位传说中的“琴酒”,真的会亲自来吗?”
“等会不就知道了。”
“好吧。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这次隼人酱居然舍得派我来保护你诶~”男人手指卷了卷自己略显油腻的黑发,无奈地说,“头发也没来得及洗。女孩子们要是看到我这副样子,怕是要失望了。”
阿莱西奥嗤笑一声,目光斜睨过去:“怎么,你那些‘女朋友们’还会嫌弃你?”
这个名为千早绚时的男人叹了口气反驳道:“哪里来的女朋友们,我又不是什么花花公子。”
“发量可是男人的第二张脸!要是被她们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我的约会预约岂不是要直接清零?”绚时夸张地捂住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阿莱西奥哼笑,手指一收,稳稳接住下落的柯尔特,枪口若有似无地朝绚时点了点:“少来这套。我可不信章鱼头会随便放人,尤其还是你这位他的得力下属。”
绚时眨了眨眼,笑得人畜无害:“哎呀,被看穿了?其实是我主动申请的啦~”他歪了歪头,“毕竟……听说这边挺有趣的?”
“有趣?”阿莱西奥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你管和那群阴沟里的老鼠打交道叫‘有趣’?”
“人生嘛,总要找点乐子~”绚时耸耸肩,“再说了,隼人酱可是很爽快地批准了,还特意叮嘱我——”他故意压低声音,模仿着狱寺隼人暴躁的语气,“‘千万别让那个混蛋死了!’”
阿莱西奥嘴角抽了抽,终于没忍住,嗤地笑出声:“行吧,随你。”他的嘴角却不露痕迹地弯起。随后顿了顿,眼神微妙地扫过绚时,“不过……你该不会还藏着别的什么小算盘吧?”
绚时立刻举起双手,一脸无辜:“冤枉啊!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希望如此。”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看来让我们好等的‘客人’终于肯露面了。”阿莱西奥将右脚豪放地搭在左膝上,皮鞋尖不耐烦地轻点着空气。
门被推开,几个高大的东欧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银发男人面容冷峻,眼窝深邃,一副典型的斯拉夫人长相,身后跟着几个壮硕的保镖,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粗壮的手指拎着一只沉重的钛合金箱。
“日安,客人们。”阿莱西奥甚至没有起身,枪口随意地指了指对面为客人准备好的座椅。
伪装成军火商的琴酒用戴着皮手套的右手推开椅子,“斯卡利亚先生。”他的意大利口音完美得挑不出毛病。
“上次来的可不是你们。”阿莱西奥手掌抵住下颌,眼神里带着审视,“怎么……这么几天,你们的人被干掉了?”
“被流弹波及,现在还在医院躺着。”琴酒嗓音低沉。
“呵,随便谁都行吧。”阿莱西奥嗤笑一声,手指一收,柯尔特稳稳落入掌心,“尾款带够了吗?”
“这里是一部分,剩下的……看到货再付。”琴酒示意身边的男人。伏特加将金属箱重重砸在桌上,箱盖弹开的瞬间,成捆的欧元展现在眼前。
“急什么?”阿莱西奥语气漫不经心,“格奥尔基正护送过来,再等——”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突然震动。接起电话的瞬间,阿莱西奥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你说什么?!”
伏特加立刻按住腰间的枪。然而阿莱西奥身后的男人已经笑眯眯地抬起枪口,黑洞洞的枪管直指他的眉心。
“别紧张嘛~”绚时歪头,笑得人畜无害,“我们老大还没说完呢。”伏特加讪讪地不敢继续动作。
“再说一遍?”阿莱西奥的声音突然降至冰点。他缓慢起身的动作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我的货被掉包了?”紧接着他的眼神锐利如刀,直刺琴酒,“……难不成是你们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