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俊明身形微颤:"你只记得答应过她...却不记得..."不记得你也曾这样承诺过我。
"不记得什么?"董森越突然激动起来,"有些事不是我想记就能记住的。我只知道我爱过,并且至今无怨无悔。"这恰恰是他最不愿承认的事实。
"是吗..."郑俊明别开视线,"在我看来,与其执着于无法挽回的感情,不如珍惜眼前人。"有些人,近在咫尺却也触不可及。
"看来我们想法不同。"董森越苦笑。还以为你对我尚有余情,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
"道不同不相为谋。"郑俊明顺着他的话说,"既然理念不合,也没必要继续谈了。"
"说得对。"董森越站起身,"不打扰郑经理工作了。"说完便转身离开,回到了公司。
邓宇业询问谈判结果时,董森越这才惊觉自己竟忘了谈正事。见他神色黯然,邓宇业已猜到几分,生怕他将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便宽慰道:"别太在意,最终决定权在柴小姐手里,我们还有机会。"
"嗯,但愿如此。"董森越勉强应道。
傍晚归家,董森越意外接到柴馨菲的电话。她语气诚恳:"今天临时外出没通知你,合约也没能送达。为表歉意,今晚想请你和晓安吃个饭。"
"正好我们还没吃。"董森越答应后,蹲下身对儿子嘱咐,"待会见到那位姐姐要乖,爸爸要谈生意,不能捣乱知道吗?"
董晓安乖巧点头:"我都听爸爸的。"他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因为我打了那个人,害爸爸生意没做成?"
董森越温柔抚摸他的发顶:"晓安替爸爸出气,爸爸很感动。生意的事是大人之间的问题,与你无关。"孩子闻言露出甜甜的笑容。
来到酒店,董森越意外发现郑俊明也在场。对方眉宇间的不耐烦昭示着是被强行拉来的。能在郑俊明面前有这般面子的,恐怕也只有柴馨菲了。
四人相对而坐,气氛微妙。董晓安安静地挨着父亲,大眼睛骨碌碌转着,谨记着要当个乖孩子。
柴馨菲推了推丈夫:"你看晓安多可爱,和董先生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不喜欢小孩。"郑俊明冷淡回应。
董森越不自觉地扬起得意的笑容:"晓安从小就很懂事,老师们都夸他。昨天误会郑先生是坏人,他已经知错了。"轻抚儿子后背,"晓安,给叔叔道歉。"
"叔叔对不起,"董晓安抬起头,声音清脆,"我昨天不是故意的。"虽然话里听不出几分诚意。
郑俊明敷衍地"嗯"了一声。恰在此时,服务生开始上菜,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氛围。
董晓安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动作幅度,倒不是惧怕在场的谁,而是生怕坏了父亲的生意。
董森越习惯性地将碗里的肥肉夹到儿子碗中。郑俊明微微蹙眉,他分明没看出这孩子对肥肉有什么特别的偏好。
柴馨菲注意到丈夫的目光,连忙解释:"董先生不爱吃肥肉,每次都是晓安帮他解决的。"
"是吗?"郑俊明挑眉,语气意味深长,"董先生似乎总喜欢把自己不要的东西给别人。"
"郑先生,"董森越直视对方,"不是所有事你都了如指掌,就像你不知道我不吃肥肉一样。"
短短几句交锋,空气中已弥漫着火药味。柴馨菲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缓和气氛。
"其实,"郑俊明突然话锋一转,"馨菲多次向我提起董先生在工程项目规划方面的才华,我不得不承认你是难得的人才。"他顿了顿,"不过在个人品行方面,我保留意见。这份合约...我不会再干涉了。"
这番话等于为合作开了绿灯。但合约一日未签就存在变数,董森越脸上依旧保持着谨慎的神色。
董森越懒得跟郑俊明斗嘴,随手夹了只元宝虾,熟练地剥好放进董晓安碗里。
"谢谢爸爸!"小家伙开心地啃着虾肉,腮帮子鼓鼓的。
这温馨的一幕却刺痛了郑俊明的眼,阴阳怪气道:"不知道晓安妈妈有没有给董总剥过虾啊?"
柴馨菲闻言一怔——这问题着实奇怪,按理说不该是董森越为爱人剥虾吗?
"记不清了。"董森越头也不抬,"好像有个无关紧要的人给我剥过虾...是谁来着?"他故作思索状,"忘了。"
郑俊明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晓安的生母你不记得,反倒记得个无关紧要的人给你剥虾?真是讽刺!"
董森越不再理会,转而询问董晓安学校的趣事。柴馨菲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暗自扶额——明明都是温文尔雅的人,怎么凑一块就跟火星撞地球似的?她心里突然冒出个大胆的猜测,随即又自我否定——不可能吧?要真是那样也太戏剧性了...
余下的晚餐在近乎凝滞的沉默中进行。
柴馨菲彻底放弃了调解的念头。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合约总算能顺利签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