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许多珍品花卉,在旁人府上,是有钱都买不来的,可如今在魏国公府上,竟好似再寻常不过的普通花草,摆的满满当当,叫人目不暇接。
连随意摆在角落的不起眼淡绿色兰花,都是价无市的珍品。
柳氏曾在侍郎夫人府上见过,听说是数年才得以开一次花,开花时那侍郎夫人更是将她摆在玉凳上,专门为它办了场赏花宴。
而如这兰花就再随意不过的摆在触手可摘的地方,丝毫不怕人不下心糟蹋了似的。
柳氏越看越是心潮澎湃,这样的权势,这样的富贵,若是能落到她的头上……
回廊中,亦有许多同她一样带着自家小女娘来赴宴的夫人,心绪同柳氏一般无二。
园中陆续来了人,有往日里,柳氏试图高攀却攀不上的贵夫人们,也有与柳氏交好的夫人。
各个阶层的夫人小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游园。
柳氏愈发觉得此次的赏花宴是沈夫人用来相看的宴会。
待到人来的差不多了,沈夫人才姗姗来迟出现在众人面前。
但以她的身份地位,不仅没人敢议论她的不是,反而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魏国公府上沈夫人的性子,京中无人不知。
若是沈夫人打从一开始就和颜悦色的出来陪客,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
柳氏眼睁睁看着,往日里自己攀不上的贵夫人们,这会儿都涌到沈夫人跟前去,笑盈盈的讨好奉承沈夫人。
柳氏和纪芙被排挤在最外层,根本扎不进那最核心的圈子。
周氏见状,心中顿时放下心来。
祝蘅被不被沈夫人看重,她倒是无所谓,自己孩子什么情况她心里有数。
只要柳氏没能越过她去就行。
却在此时,一个打扮俏丽穿着体面的丫头走到柳氏面前,恭敬道:
“柳夫人,我们家夫人有请,请随我来。”
眼前这丫头无论是气度和仪态,说是千金小姐都有人信。
柳氏认出来,这是沈夫人身边的大丫头。
她连忙招呼纪芙跟上。
短短的一段路,周遭许多夫人小姐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似乎是觉得她何德何能,竟得沈夫人相邀。
看到那柳氏走前还特意炫耀似的看了自己一眼。
周夫人更是气用手指点祝蘅的腮:“吃吃吃,就知道吃,回头那纪芙都骑在你脑袋上了。”
祝蘅这时知道轻重了,她倒吸一口凉气,嘴里还塞着糯圆子:“那怎么成?!”
周夫人恨铁不成钢:“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柳氏走到沈夫人跟前,带着纪芙同沈夫人问安。
沈夫人淡淡笑了一下,给她赐了座。
这会儿沈夫人身边已经坐好几个京中有头有脸的贵夫人,光柳氏眼熟的便有齐国公夫人,静安候夫人等……
与此同时,还有几位站在一旁说话的,礼部侍郎李夫人,张御史府上的刘夫人。
往常柳氏连话都没法和她们说上,这会儿她们还站着,自己却被赐了座。
柳氏隐隐的得意,面上却还谦虚推辞。
不仅如此,沈夫人还把纪芙叫到跟前去端详。
柳氏明显察觉到,周遭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这边。
柳氏心中有些飘飘然,难不成沈夫人真的瞧上纪芙了?
下一瞬,
却见沈夫人却忽然变了脸色,抬手抽了纪芙头上的簪子,扔到她面前,冰冷的质问:
“柳氏,我叫人送给阿妩的首饰头面,怎么在她头上?”
“我命人下的帖子,分明叫了大娘子纪青妩,怎么你却只带了你的女儿?”
不远处的夫人小姐们听到这边的动静,都悄悄望过来。
那周氏也听到了动静,也八卦的往前凑去。
处在中心的柳氏呆愣了一瞬,怎么也未曾想到沈夫人竟会对她当众发难。
这难道是为了纪青妩?
周围人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们母女,一副看热闹似的模样。
纪芙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她眼眶一下就红了,手紧紧的抓住袖子,眼泪吧嗒吧嗒的从面上掉下来。
柳氏见状心疼坏了,心中更是恨极了纪青妩。
定然是那日宴会上纪青妩同沈夫人告状,否则怎么会有今日这一出。
她愈发后悔,她这些年还是待纪青妩太好了,竟养出她这样一个白眼狼来。
柳氏屁股还没坐热,这会儿又不得不站起来解释,她做一副委屈模样:“冤枉啊沈夫人,您也知道的,阿妩身体一直不太好,缠绵病榻,这些年来多靠您送到府上的药材温养着才好些,实在不好带她来赴宴,叫夫人们平白沾了晦气。”
她一边说一边抬眼去瞧沈夫人的面色,又接着说道:“阿芙戴那头面也是有缘由的,大娘子阿妩在府中不常出门,但妹妹阿芙却尝尝需要出门应酬,因此才借了阿妩的头面来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