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回完话便转身走了,整个宁府,她最讨厌的就是刘小娘,整日里仗着主君的喜爱对着她们这些做婢子的颐指气使,就是别人院子里的,她也是得上去教训两句的,只她在姑娘房里,这人不敢对她如何,但平日里也没少受她刁难,心里自然有气。
宁昔乔见流云兴高采烈的回来,就知道这丫头心中的恶气出了,笑着问:“只让你说句话就这么高兴啊!”
“姑娘,那人眼瞧着就是个白眼狼,这四姑娘才救回来几个时辰,你看她脸抹得那个干净!”
宁昔乔却是不在意的笑了笑,“她院里就那个德行,但四姐姐性子不同,她是个良善的,我很是庆幸她没有遭遇不测,刘氏如何就任她去吧。”
流云从来是个小丫头脾气,胆小、贪玩、偷懒、还贪吃,只一点好,就是个直爽的,对她是一顶一的忠心,知道她受了委屈,便想着今日让她去找个场子,果真是一脸高兴的回来。
王妈妈见流云一脸高兴的跑走了,无奈问道:“姑娘何必如此娇惯她,大事办不了,小事办不成的,不知道的,以为咱院里养了两个主子。”
宁昔乔唇角微扬,轻轻贴近王妈妈,笑道:“妈妈也说了,这孩子大事办不了,小事办不成,我又何必为难她,不若养在面前,看她吵吵闹闹的,多好!”
王妈妈听的心疼,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背,叹道:“若是大娘子还在,姑娘本该也是万般娇宠长大的……”
两日后,昔乔收到了吴忧灾的书信,他在心中将搜查所得尽数写明,昔乔当即就让宁父将人押到书房受审。
宁雨槿被救回来的第二日便醒了,她知道,若非周义来的及时,哪怕她死了,宁昔乔的名声依然会受损,所以这两天她一直惴惴不安,不知所措,几番想要主动找她道歉,却终究害怕宁昔乔怨她而迟迟不敢迈出这一步。
宁雨槿被话梅搀扶着走进书房,开门时先露出的是站在门边的宁大和周全、周义,再抬眼是横眼看着她的宁父,低头看是跪在书房正中央的两人,房门大开时,抬头入眼便是似笑非笑,伏案撑头看着她的宁昔乔。
“姐姐何故站着,身上有伤,还是找个地方坐下吧。”
昔乔的话语很是温柔,没有什么情绪,让宁雨槿一时摸不清头绪,她被话梅扶着坐下,低头看到跪在地上的‘孙举人’,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金水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场面在眼前浮现,宁雨槿当即就止不住的浑身发抖。
宁昔乔见宁四害怕,眼中怒火涌现,递给周义一个眼神,周义立刻领会,并上前狠狠踢了那人一脚,直踢得那人趴在地上呜咽着哭,“姐姐,你看,这人只会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面前嚣张,如今就像只狗一样趴在地上,呜呜直叫呢~”
宁雨槿见这歹人惨状,心中惧意减弱,这才能好好的坐直身子。
昔乔见宁四状态好转,这才厉色道:“姐姐,可知堂下何人?”
宁雨槿疑惑回道:“此人不是孙举人吗?”
“此人名唤孙耀宗,是孙举人的书童,赐名文才。”
宁雨槿澄澈的眸子变得模糊,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宁父恨铁不成钢道:“为父又岂是那嫌贫爱富、卖女求荣的黑心肠,若此人是个有担当的,待来日考取功名,将他那一家子接来京中,自立门户,也不失是个好归宿,当时为父还不知此人就是个依附取容、饮血食肉的寄生虫、白眼狼,只觉这人面相不好,想先压下来,待来日再做打算,实没想到你……唉……”
宁雨槿哭道:“父亲明鉴,女儿又岂是那不顾自身名节,不顾父母官声,只为与男人苟合之人呐,实则是这奸人哭诉他母亲身患恶疾,家中产业凋零,难以为继,女儿这才想着给些银钱,一是为他可怜母亲治病,二也是为了了断尘缘,实没想到,待女儿将家中车夫支走,好容易带着银钱找到他,竟没想到他……”
宁雨槿哭的狠了,脸憋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眼瞧着是要晕过去,话梅忙扶住,温声安慰。
宁昔乔见话梅灵秀,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将目光投向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的两人,厉色道:“孙耀宗!真是个好名字啊!还不将你罪行一一交代,若有隐瞒,怕你还不知道姑娘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