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日:第三天。
地窖的寒意还贴着骨头,褚郁已推开盖板。
废土人生物钟:天亮即醒,多睡一秒都是奢侈。
她今日的首要目标,是探明菜园边缘那块被篱笆围住的未知地块。
其次便是找女佣玛莎取回缝制好的舞裙。
菜园。
那片昨日还郁郁葱葱的土地,此刻一片狼籍。
所有规整的田垄被彻底翻搅,卷心菜、番茄、豆角……所有作物集体蒸发。
沃土变成了深褐色的烂泥塘,只留下纵横交错的巨大爪印和拖曳痕迹。
牲畜棚同样空空荡荡,只剩下被撞破的栅栏和散落一地的干草。
昨日用于搅拌饲料的大木桶倾倒在地,残留的深褐色糊状物泼洒得到处都是。
一片死寂的废墟。
褚郁站在边缘。
“我的神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早起打水的女佣发现了后院的惨状,失声尖叫起来。
恐慌瞬间炸开。
管家威廉的身影很快出现在现场。
刻板的脸因震怒扭曲,目光扫过废墟,胸膛剧烈起伏,最后爆发出咆哮:“是谁干的?!这简直是要毁掉莫瑞甘家的根基!”
他转身驱赶仆佣们:“所有人!立刻!到前厅集合!一个都不准少!我要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我要揪出这个该死的破坏者!”
气氛紧绷如拉满的弓弦。
仆人们在威廉阴鸷目光的驱赶下,惶恐不安地涌向前厅。
褚郁混在人群中。
威廉的愤怒远超寻常损失。
人群在前厅聚集,压抑的啜泣和低语交织。
威廉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一张张惊惶的脸。
一个细弱颤抖的声音响起,带着哭腔:“威……威廉管家,我姐姐……我姐姐玛丽不见了!”
是女佣玛莎。
她不知何时也到了前厅,小脸煞白,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
“玛丽?”威廉目光如刀。
“是的。”玛莎绝望哽咽,“昨晚……昨晚她就没回房!”
“对!对!我也看到了!”一个帮厨立刻接口,“天快黑的时候,我看到玛丽急匆匆往后院去了,就是菜园的方向!”
“没错,我也看到了!”另一个负责清洁的女佣附和道,“她还提了个篮子,像是要去摘什么东西……”
“我也…”
“还有我…”
仿佛找到了唯一可能的替罪羊,好几个人都七嘴八舌地证实昨晚确实看到厨娘玛丽去了菜园。
威廉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厉声道:“看好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离开!”
随即,他转身,步履急促地朝莫瑞甘夫人的房间走去,显然是要立刻禀报这重大的变故和嫌疑对象。
人群在压抑的恐惧中散开。
没人敢大声说话,但窃窃私语和猜忌的目光像无形的蛛网,将“玛丽摧毁菜园后畏罪潜逃”的推论迅速编织成型。
褚郁趁乱走向仍在角落里啜泣的玛莎。
“玛莎……”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同情。
玛莎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到是褚郁,泪水流得更凶了。
“小姐……我姐姐她,她不会做那种事的……”
“我知道,我相信玛丽。” 褚郁轻声安慰,随即切入正题,“我的舞裙……你做好了吗?”
玛莎愣了一下,勉强抽离。
她胡乱抹了把眼泪,点点头,“做……做好了,小姐。在我房里,我这就去拿给您。”
她小跑着回房,很快捧出一件折叠好的裙子。
是最基础的罩裙样式,针脚仓促而粗糙。
唯一稍显用心的是裙摆内侧加了一层衬里,显得稍微厚实了点。
“对……对不起,小姐,”玛莎低着头,把裙子递过来,“时间太紧,布料也……只能做成这样了。”
褚郁接过舞裙,指尖传来的触感轻飘而廉价。
她展开看了看,确实简陋得可怜。
只是。
裙摆内侧那层稍显厚实的衬里引起了她的注意。
常见的布料纹理下,似乎有某种极其微小的、如同尘埃般的颗粒物被精心缝纫进去。
正散发着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弱到近乎幻觉的生命气息。
菟丝花的种子。
褚郁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名词。
在废土的荒野上,这种看似柔弱却致命、能无声无息绞杀宿主的寄生植物,她见过太多。
“没关系,玛莎,谢谢你。”
褚郁安慰道:“已经很好了。你姐姐……也一定会没事的。”
玛莎只是咬着唇,显然完全沉浸在对姐姐的担忧中。
褚郁还未来得及对玛莎做出更多的安慰,一阵敲击地面的清脆声便由远及近。
管家威廉回来了。
但他并非独自一人。
莫瑞甘夫人、塞尔玛和克拉拉紧随其后。
三人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精心的装扮。
莫瑞甘夫人身着深紫色天鹅绒长裙,发髻高耸,点缀着珍珠;
塞尔玛和克拉拉则穿着绸缎裙,裙摆蓬松,脸上扑了过量的香粉。
她们的神情带着一种刻意的高傲和审视,目光在仆人堆里扫荡。
同时,褚郁脑海中的系统面板弹出,猩红的警告框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的视野:
【主线任务:参加王子的舞会】
【状态更新:警告!舞会时间变更!】
【原定时间:明日夜晚 →变更后时间:今晚!】
果然,菜园和牲畜的消失,无疑切断了“域”的某种重要资源循环链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