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你的理性来怜悯我!"少年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你永远不会懂,当整个世界都在提醒你是个'错误'时,连呼吸都是多余的!"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锦书澈的嘶吼被暴风雪吞噬。
柏崇屿弯腰捡起散落的画作,某张纸背面的字迹让他呼吸停滞——那是用银色笔写的短句:"或许在某个平行宇宙,我不是残缺品"。他突然想起母亲总说他的存在是精密计算的成果,此刻竟与锦书澈眼底的绝望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我确实不懂,"柏崇屿把橡皮太阳一颗颗摆在床头,"但我想建立新的模型。"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露出罕见的无措,"以你为主变量的那种。"
锦书澈别过头,却悄悄把暖手宝往胸口又塞了塞。雪落在两人之间的空隙,柏崇屿在笔记本写下新的公式:已知绝望系数X,孤独指数Y,求温暖的收敛值。这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题目,让他第一次期待计算之外的可能性。
新年的预备铃声穿透明理学院的走廊,柏崇屿抱着一摞数学竞赛资料,在储物柜前顿住脚步。锦书澈的柜门大开着,里面整齐码放着二十三个空药瓶,最上层压着张皱巴巴的退学申请表,截止日期正是今天。
"根据《学籍管理条例》,"柏崇屿攥紧资料,指节泛白,"未提交完整证明材料的申请会自动驳回。"他将概率计算器拍在柜门上,屏幕显示着跳动的倒计时,"现在距离放学还有216分钟,足够你补齐手续。"
锦书澈将诗集重重塞进书包,天然卷发垂落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理性先生又在计算最优解?"他突然抓起药瓶狠狠砸向地面,玻璃碎裂声惊飞窗外的麻雀,"这些药都救不了我,你凭什么觉得数据能改变什么?"
柏崇屿弯腰捡起锋利的玻璃碎片,金属镜框在暮色中闪过冷光:"我在研究非牛顿流体的特性。"他摊开掌心,细碎的玻璃渣没有划伤皮肤,"压力越大,反而越坚韧。"说着将碎玻璃塞进锦书澈口袋,"试试把痛苦具象化。"
文学社活动室里,瑾珩川抱着篮球撞开虚掩的门,正撞见柏崇屿把抗焦虑药说明书铺在桌上,用红笔标注"戒断反应周期"。"你们俩玩什么谍战片?"他挠挠头,把热腾腾的奶茶放在锦书澈手边,"我爸火锅店新配方,喝完包治百病!"
江屿昂突然从桌底钻出来,试管里悬浮着银色颗粒:"特制抗抑郁药剂,主要成分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锦书澈正用美工刀在橡皮上刻着扭曲的藤蔓,刀尖距离指尖不到半厘米。
柏崇屿的钢笔"啪"地折断,蓝黑色墨水溅在退学申请表上。他夺过美工刀,从口袋掏出本崭新的速写本:"用这个。"本子扉页贴着张便签,写着"已知痛苦=X,求转化为力量的转化率"。
暮色漫进教室,锦书澈的笔尖悬在空白页许久,终于落下第一笔。柏崇屿悄悄打开概率计算器,输入新的变量:当绝望X遇到意外关怀Y,产生继续的可能性Z。这个公式没有前人验证过,但跳动的数字,第一次让他期待未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