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
……
半夜,沈语时听见门开的声音,本来是浅眠状态的他瞬间睁开了眼。
一片漆黑中,他看见景浣穿着单薄的亵衣,外面披着一件外袍就出去了。
更深露重,景浣将手拢在袖子里,轻手轻脚地摸黑走出院子。
鹤园外面有一口池塘,塘边是一片嶙峋的假山,沈语时就看着他走到池塘边,用哨声唤来一只鸽子,随后将手里的信绑在鸽子腿上放飞出去。
那信上的内容沈语时都会背了,聊聊几语都是问京音竹事办得如何,可遇到什么危险的。
这几天景浣一共写过两封信,上一封现在正躺萧勉的书房里,这辈子都到不了京音竹手上。
萧勉截了他的信鸽却没有杀掉,而是放回去等着景浣下一次再寄,这些事景浣完全不知情,他还以为京音竹收到了信却不回。
沈语时却清清楚楚,所以他每天看着景浣这么白折腾也挺难受的,特别是想到剧情描写的某些场景,连他都感到压抑。
鸽子扑腾着翅膀飞向天空,景浣松了口气准备回去睡觉,刚一动身就听见石子路拐角处传来了女子的交谈声。
“你确定是掉在这儿?”深夜里的窃窃私语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在寂静的黑暗中有几分紧绷感。
另一个声音回应她:“我昨天从这条路回去后珠花就不见了,一准儿是丢在这里,快找快找,冷死了。”
原是两个趁着天黑摸出来找东西的小侍女,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景浣也渐渐退到了假山之间,他夜里出来一般都不惊动人,他不想让萧勉知道他半夜往王府外面递信。
两个小侍女也不敢带灯,只敢就着月光在草丛里翻找,那位丢了珠花的侍女有些着急:“怎么找不到了?我白天沿路看了都没有,就这里没看,肯定是在这里。”
另一个侍女也很紧张,怀疑道:“没准儿是叫别的人给捡了去。”
眼见着那个侍女快要找到假山里面,景浣心一紧,慌乱之下踩在石头上,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景浣本来就冻得发白的脸瞬间面如白纸。
他强忍着疼痛,将口中的痛呼吞下去,手指扣着边上的石头,低下头又往后缩了缩。
沈语时一眼就看出他是崴了脚,还崴得不轻。
离景浣最近的侍女听见声音,好像发现了什么,停住手里的动作怔怔抬头,她望着不远处被风吹动树叶的灌木丛,还有那漆黑阴森的假山,身子开始发抖。
“月……月儿。”
另一个侍女离得远,听见同伴喊她,有些疑惑:“怎么了?”
侍女脸色发白,望着她轻轻说道:“上个月有个叫小桃的蓝衣侍女,是怎么死的?”
“淹,淹死的啊,你大晚上的说这个干嘛,晦气死了!”月儿浑身一颤,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那说话的侍女都快哭出来了,她一边盯着刚才发出声响的假山,一边讲:“那你看看,是不是在在这里淹死的?”
月儿彻底慌了,她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池塘,回忆起上个月她路过时看见的场景,才发现当时打捞尸体的岸边就在不远处,她们再走几步,就要走到小桃躺尸的地方了。
她悚然一惊,不敢再看,拉起旁边的侍女就奔逃出去,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景浣听见侍女的对话,抿了抿唇,等两人跑远,就想马上回院子。
奈何脚踝处如尖针椎骨,让他半点都动不得,踉跄着挪动几步,景浣疼得眼睛都红了,可是在周围有风吹动树叶时,还是忍着痛望过去。
那双形状优美的凤眼睁圆了,像一只应激的小兽,眼底还有因为疼痛而泛起的湿意。
沈语时见他那可怜样,也不管那么多,就从旁边走出来,准备将景浣带回院子里,毕竟在外面冻着也不是个事儿,风寒才好呢。
哪曾想他刚出现就吓了对方一大跳。
景浣本就被刚才侍女的谈话吓到,脚又受了伤,正是神经脆弱的时候,突然出现的黑影令他心神剧颤。
眼见着少年控制不住就要叫出声,沈语时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一声惊惧的叫喊闷在嗓子里,景浣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黑影,没有吐出来的那口气呛在嗓子里,他一手抓住捂在嘴上的大手,一手撑着旁边的假山,呛得全身发颤。
那颗摇摇欲坠的泪珠滴落在沈语时手上,他动作一顿,语气淡漠:“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