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时看了一眼他的脚:“……”
“不好意思。”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非常傻的问题。
走之前沈语时嘱咐他不要玩到太晚,赶紧睡觉。
景浣见他要走,连忙问道:“你要走了吗?还来吗?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沈语时没告诉他自己的名字,而是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脚步一顿,他又添一句:“有事就叫我。”
话音刚落,原地已经没有了黑衣人的身影,环境再次恢复寂静。
景浣逡巡四周,什么都看不清,小声叫道:“你还在吗?”
沈语时不理他。
过了没两分钟,下面又开始小声讲话:“可是你都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怎么叫你?”
顺着黑色的房梁望过去,他能看到躺在床上的少年双手举在身前,像作法一样停不下来,沈语时没见过有人拿着一截胶带都能玩半天的。
他想起了景浣拿到新胶带时难掩喜悦的眼神,漂亮又清澈。
虽然景浣每天的作息规律得像一个老头子,但他确实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在现代,也就是个高中生,干净得像白纸一样的男孩子。
而萧勉和京音竹就是硬生生将白纸揉烂的禽兽,沈语时在在某一刻,突然对这个任务有了新的认识,心中涌上来一股莫明的使命感。
他想,他是不愿意让任务失败的。
……
熬夜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景浣没能按时起床用早膳。
萧勉下完朝照常去看他时,他还在床上睡得正香。
少年面朝外侧躺着,脸枕在自己的手上,萧勉就坐在床边盯着他的睡颜,眼里的情绪晦涩不明,叫人看了肝胆生寒。
过于灼热的眼神让景浣有些不适,在睡梦中都皱起了眉头。
就在萧勉控制不住要伸手去抚那张白玉无瑕的脸时,景浣猛然苏醒过来。
大早上一睁眼面前就是一只手,吓得他往后一缩。
萧勉偷摸未果,若无其事地将手收回,淡笑道:“我刚准备叫你呢,你就醒了。”
景浣抿唇不语,明显有些不高兴,哪有人大早上往别人房里钻的,实在是无理。
忍了忍,他还是语气平静道:“在下要起床穿衣,还请王爷回避。”
萧勉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也不胡搅蛮缠,自行出去了。
留景浣一个人在床上生气,揪了两把头发,忽然想起什么,连忙看了一眼双手,不出意外空空如也。
他立马着急忙慌地在床上翻找起来,来替他梳洗穿衣的侍女被他拦在屏风外面。
找了半天都找不到那条胶带,却在偶然间发现脚踝上的纱布也一并没了,连同那绿乎乎的药膏一起,脚腕瓷白依旧,半点看不出几个时辰前那副红肿泛紫的样子。
他下地走了几步,一点都不疼。
如若不是被子上残留的淡淡药膏香气,他都以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做的梦。
此时在房梁上蹲着的沈语时松了一口气,幸亏他长个心眼儿,早上起来把景浣身上的纱布和胶带都收走了,要是让萧勉看见,又是一件麻烦事。
因为要准备春闱的事宜,朝廷各部忙得不可开交,萧勉也忙,但他还能抽出时间来景浣这里刷好感度。
他在鹤园呆了半个时辰,听景浣弹完几首曲子才走。
沈语时照例跟着出去汇报近况,他看得出来,萧勉今天心情挺好的,连自己在敷衍他都没看出来。
大敌将除,萧勉的心情自然好。
可是他心情越好,沈语时就越想给他添点堵。
……
沈语时完事回到院子,琴声已经停了,景浣还坐在刚刚才弹琴的桌前,手放在琴上一动不动。
他白天要出去办事,可能晚上才回来,走之前得跟景浣说一声。
走到跟前,沈语时才发现景浣手心朝上拿着什么东西,他仔细一看,是一根断掉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