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寻一个激灵,对上方绥知面无表情的脸。
这一刻,他和宋与短暂地共情了。
就怕冷脸男突然造访。
担心听墙角被发现,时寻当机立断,见方绥知还想说什么,一把捂住他的嘴,顺带着将人往外推。
对方无辜眨眼,被时寻气哼哼地瞪了回去。
掌心一湿。
“!”时寻一哆嗦,方绥知计谋得逞,将人圈进怀里黏黏糊糊讨了个吻,好在没有人注意这边的动静。
“你干什么?”时寻收回手,怒道,“我在听墙角。”
“好听吗?”
“说不定后面好听呢!我都还没听到关键的时候......”时寻猛地止住话头。
要是他是小猫小狗,浑身的毛毛都要嗲起来了。
不是方绥知在讲话,那是......
时寻一个大动作,转头正好对上老板一副想杀人的表情,眼神相当邪恶,只是脸上泛着莫名的红晕,让他的亚比气质都淡了不少。
背心男是酷哥中的酷哥,目不斜视径直绕过他们,轻车熟路地从酒柜上取了瓶酒,还顺了个空杯子。
竖长条玻璃瓶,酒液在灯光下闪着昂贵的光。
老板竟然没有阻止,还冷笑了一声。时寻想起那瓶杜松子酒有五十五度。
为了赶紧让这件事过去,在酷哥走远后时寻立马道:“老板,这位客人要‘乞力马扎罗的雪’。”
宋与多看了方绥知一眼,又哼了一声。
时寻又将方绥知往外推,赶他:“你回你位置上去,别打扰我工作。”
少年应了一声,眼神划过他被服务生马甲勒出形状的纤细腰肢,颇为遗憾。
“你今天几点下班?”到时寻来送酒的时候,方绥知顺口问。
九点,人多了起来,时寻将杯子放在他面前,快速回复:“人少两点人多三点,你一会早点回去。”
没等方绥知回应,时寻又匆忙走向了另一桌。
从后背看,腰更细了,腿也很长,屁股也很翘。
空调开得很足,方绥知拿起酒喝了一口。
一股旺仔牛奶味。巨大的方形冰块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没有一点酒味。
方绥知明白那破烂风老板怎么总对他哼哼哈哈了。
感情是看不起他还是个未成年。方绥知对“破烂穿搭”群体的偏见又深了些。
十一点多,小店里忽然热闹了起来,音乐也比开始欢腾,从文艺风变成了美式乡村风,欢快的民谣在暖色调的酒吧里回荡,惬意舒适。
时寻像只蜜蜂一样忙来忙去,屁股很翘的小蜜蜂。
他又欣赏了一会,打算离开。
杯子底下压了两百,希望时寻识相点,别给老板。
时寻百忙之中送他到门口,又陪他走了几步,给了他一个拥抱:“再见。”
方绥知垂眸望着他乌黑的发丝,没有回答。
可他还是走了。
几个染得像斑秃的嘻哈青年与他擦肩而过,霎那间他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难闻味道。
眼皮重重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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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舍不得你。”系统啧啧称奇,“他就差脖子上带个写着你名字的项圈了。”
“哦。”时寻心烦无比,“你要是想的话我也可以把你当狗训。”比如帮我打个工什么的。
系统不存在的机身抖了抖。
好邪恶的人类!
店里气氛很热闹,空调开得很低,硬是把时寻的一身热汗吹成了一身冷汗,门铃“叮”地一声。
店里不止有他一个服务生,靠门的那个顺嘴道“欢迎光临。”
“刚刚那个是你朋友?”有个与他熟悉的老顾客好奇道。
不像别的服务生偶尔还有空闲,这个胸前的名牌上刻着中文的服务生总飞在店里端这个端那个,陀螺似地转。别的服务生嘴甜又洋气,只有时寻顺毛黑发,狐狸眼总是小狗似地垂着,也不说话。
有客人看他年纪小又长得乖巧,心生怜意想给他小费,刚开了个口,对方便逃也似地离开了,似乎很不想与人交流。
她也是因为上次有个女服务生打翻了她的饮料,当时老板不在,那姑娘急得快要哭出来,她本想安慰几句,结果这看起来冷冰冰阴沉沉的男孩忽然站出来说要给她赔偿。
清瘦,眼睛亮得吓人,像是烧着两把火。
这就是顾客王小姐对他最初的印象了。
她没有为难他们,只说让调酒师再调杯新的过来,谁料少年送酒来时很贴心地捎上了干湿纸巾,还有红橙黄绿青蓝紫的各色毛巾。
和人说话似乎很消耗他的勇气,少年磕磕巴巴地表达出自己的抱歉,脸红得能滴血。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没退缩,一副敢做敢当的样子。哪怕这不是他做的。
今天见到这样孤僻内向的少年竟然和另一个同龄人举止亲密,倒是出乎她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