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命了这是。
于庆隆强压住烦躁感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嫁不嫁的他目前不关心。他在现代才二十一,在这里才十八。才十八岁他急什么?
他喜欢男人这事在这里都不是个事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改善生活。
于家在村子里生活不算好。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有了后妈就有后爸。那继室奶奶本就看原主父亲不顺眼,能对他们好到哪去?分家的时候几乎没分到什么。要不是原主的父亲带着两个儿子四处打零工,阿爹周月华也总是抽空接着绣活做,他们这一家大约肚子都难填饱,更别说省下钱买下当前住的房子了。
吃饱肚子都难了,就别说顿顿吃点好的再穿点好的,再念个书什么的,想想都是天方夜谭。
而且家里还有两个没成家。
大哥已经娶妻,大嫂是邻村的一个性格温婉的姑娘,跟周月华沾点亲。这会儿回娘家拿些东西,没回来。
二哥订了亲,但是对方年纪还小,要再等一等。再过三个月应当会娶。
他虽然不想成亲,但万一回不去,能不成吗?就算不成也肯定有需要花钱的地方。
大嫂还怀了孕,虽然要过个六七个月才能生,但是家里添人,房子就更不够住了。
于庆隆想想他到底做什么才能多赚到多一些钱,让自己在这个世界多见点世面,或者让家里过得更好点。
最后发现,真难!
他是个法学生,原本要当律师。要是做老本行,那在当下的时代可以当讼师。问题他是个哥儿,按当朝法律他都不能入学堂,何谈学法律?也不能以讼师身份入公堂。
简直要把人逼疯。
一大家子看到家里最小的一个发完火就蔫了,相觑几眼,都觉得小儿子/小弟这是受到了很重的打击。可说到底退亲是大事,谁能够完全不在意呢?
于大有说:“华儿你白日里看着庆隆些。他要是累了就让他多歇歇。我跟老大老二下地,晌午饭就不用送了,我们回来吃。”
周月华听了当家的话点点头:“行。”
于庆隆顿时坐直:“不用,我不想呆在家里。晌午饭照常送,我和阿爹一起送。我要是总在家里躲着不敢出去,他们倒以为我怕了。以后我什么也不怕,谁爱说就说去吧。”
他其实自己出去都行。想当职业律师的人还怕被人说?他们最厉害的就是思维和嘴皮子。
他主要是还不认道。原主是个路痴,他也是个路痴。在现代他可以看路标记建筑特色,在这边那田一条条的都长成一个样子,离家又挺远,鬼知道哪个是他家的,所以他才要阿爹和他一起出门。
再说来都来了,如果真回不去,那他也只能想办法快速融入这里的生活。他打算先做两手准备,一边找机会看能不能回,一边多了解这个世界,看能不能找到方法赚钱。
至于他的律师工作,只要能回去,转行都认了!什么信仰啊理想啊,那都要先能好好活下去再说。
于庆业:“那二哥今儿可等着吃你送的午饭了。”
于庆隆说行。
于大有带着两个儿子拿上农具准备出门了,想想又回过头来:“庆隆别怕,真不想成亲,大不了往后父亲养你一辈子。”
于庆隆点头:“嗯。”
周月华认认真真看了小儿子一眼,感觉到这孩子有些不一样。
他的小儿子平时话少。虽然跟家里人说的还挺多,但不论对家里人还是对外人,从没有那样发过火。
他温和地拍拍小儿子的胳膊:“庆隆,你跟阿爹说,你是真的想开了吗?”
于庆隆说:“对。他们来退亲我觉着是好事。阿爹您想,他这样见色忘义的人,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来?”
周月华点点头:“这倒是。阿爹就是怕你心里失落,你不失落就好。都是他们有眼无珠,不知道我家庆隆的好。往后咱们找个更好的。你去帮阿爹把屋子里的针线筐拿过来吧。”
于庆隆起身:“阿爹稍等。”
屋子不大,那东西家里人也习惯性地用完放在一处,于庆隆很快看到并拿过来了。
周月华接在手里,笑笑,接着便继续绣手帕。那是要送到绣坊补贴家用的,要在工期内做好。
于庆隆这才回过味来,那针线筐是桃木做的,能辟邪!
这阿爹该不会以为他是妖怪或者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想想也不是没可能。肯定是他的行为举止与原身差别太大,该是收敛一些。
于庆隆决定干点活。于是搜索记忆里自己可以干的事,去院子西侧的柴屋里抱了一捆柴出来,在里面仔细挑选。
周月华看了暗暗叹气。
他就知道孩子是装的,心里肯定还是难过被退亲的事。这柴还是那王家老大送来的呢。
于庆隆挑着差不多半臂长的,平整的,然后整理成一小捆。其实就是些小木棍,跟小指尖差不多粗的。这是山里捡的,大多也不会太粗壮的。
晌午送饭的时候,于庆隆就拿着这一小捆柴,然后边跟着周月华走,边隔着一段距离插一个作标记用,这样以后就不怕找不着自家地了。
殊不知有人拿着书卷从自家地里出来,看见几根齐溜的木棍,于是手一欠,全都给拔了。
拔一路,回家一瞅,甚好!根根整齐,二十九根,取长长久久之意,刚好可以用来加工一番,弄个笔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