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华瞅瞅当家的:“要不就让孩子去试试?”
于大有说:“试试就试试。不过隆哥儿你可千万不能太为难莫大夫了。他年纪也大了,你要注意些。”
于庆隆点头道:“行,那我明儿一早就去!”
夫夫俩一看小儿子像是铁了心要这么办,觉着或许这也是天意,便没再反对。
其实他们觉得这事能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这么多年过去,想拜莫大夫为师的人可不在少数,但还没有一个人成功过。听说以前邻村的方秀才都去求过莫大夫,可也被拒绝了。
虽然那时秀才还不是秀才,可那方秀才打小就有神童之名,学什么都说是特别快。这样都拜不成,更别说他们家孩子还不认字。
于庆隆也觉得不认字确实是有点麻烦。但正因为这样他才更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这是最有可能让他快速接近文化输入的途径。
当晚,于庆隆打定主意第二天一早就去找莫大夫,睡得也早了些。
一张炕上四个大人,中间隔着两个帘子。一张帘子把双亲跟二哥隔住,一张帘子把他跟二哥隔住。
这帘子还是东一块旧布西一块旧布拼凑而成的,于庆隆真的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可第二天睁眼时他还是没能穿回去,他仍然在这个叫天天不应的时代。
拼了!
早上周月华跟周简儿醒来,一个烧火一个做早饭。于庆隆看到窝里冒着热乎气儿,有那么一点香味。可锅盖一打开,里面也只是面菜糊糊而已。所谓的面菜糊糊就是烧开一大锅水,然后里面放上细碎的面疙瘩搅至烂熟,之后放些盐巴,等快要出锅之前往里面加一大把野菜。
野菜就是他们上回挖的,有蒲公英还有荠菜。
每人一碗,挺稀,而且那面的颜色都是发黄发灰的,有时候吃起来甚至有点牙碜。
可就是这种东西,都不见得是每天都能吃的,而且能吃饱就不错了。
于庆隆暗暗吸口气,硬把它喝光。喝完之后就去找莫问程。
莫问程家在村西,也是跟家里人一起住。莫大夫有个闺女,还有个小外孙。女婿是个外来户,倒插门的,这会儿被征去服役,还没回呢。
于庆隆早早就过来。原是想拿些东西,可家里实在是没什么可拿的,便想着要不今天先就来看看,能不能帮莫大夫干点什么活。
反正他有些力气,总不至于什么忙都帮不了。
没想到有人居然来得比他还要早!
这、这会儿太阳才升起来没多久吧?这个季节,可能也就早上四五点钟?!
于庆隆看到有些眼熟的牛和牛车,微微愣住。
这时就听屋里“啊啊啊啊嗷呜”一声惨叫,像是某人的膀子要被卸下来了,那叫一个惨!
于庆隆看大门是开着的,索性走进去,敲敲屋门:“莫大夫,我能进来吗?”
莫大夫一听是他,忙道:“先别进!等会儿!”
于庆隆就在外面等了等。这时屋里又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声,弄得他都觉得头皮发麻了。
大约等了能有五分钟?莫大夫说:“进来吧!”
于庆隆一进屋,真就看到方戍,这人正趴在一张窄床上疼得脸都白了,瞅着是来治腰的,腰上放了一个看起来挺重的布袋子,还冒着热气。
这是昨天分开之后又去搬更大的石头去了?!
方戍自然也看见了他。只是忽然想起什么,便没作声。
于庆隆道:“莫大夫,您看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莫问程皱眉道:“不是说我不收徒?你又来干啥?”
于庆隆说:“您就再考虑一下吧?我是真心诚意想跟您学医的。”
莫大夫说:“不成。你说你一个哥儿,学这些作啥?给姑娘看病不方便,给汉子看病也不方便,学这些不实用。”
于庆隆还没说话,方戍懵了:“莫、莫大夫,您刚刚说他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你说庆隆哥儿?”
“他、他是个哥儿?!”
于庆隆没好眼神瞪方戍,让他注意点别说漏嘴了。方戍却还是觉得太震惊。
莫大夫说:“是。他就是长得高大点,是个正儿八经的哥儿。好了庆隆,你快回吧。你看我这给人看病你在这也不方便。”
方戍:“……”这是方不方便的问题吗?!
是这人明明是个哥儿,却在外面看到过他尿尿的问题啊!!!
天爷啊!他们不清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