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庆隆也没想闹到这一步。可谁让这老太太倒霉?肯定是平时作的孽太多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很快,他就嚎累了,然后干脆两眼一翻又装晕。
有人按他人中,给他疏胸口,还有人把他接过去让他枕在腿上,听声音是他家里人闻讯赶来。
开始周月华吓得着实不轻。可他这次也学聪明了,直接又握住小儿子的手。小儿子轻轻一挠他手心,他就知道这孩子又在装晕。
他暗暗松口气,心疼地看着小儿子嘴角的伤口。不过有了前一次的经历,也很快调整过来,与邻里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
邻居简单说给他听,之后问道:“要把你们家庆隆哥儿说给赵老四这事,庆隆他爹你知道么?”
周月华顿时皱眉头,不悦地看老宅方向:“没有的事。我们家庆隆绝不会说给那样的人家。”
邻居说:“我就说嘛,那是啥样人家啊?家里是有点臭钱,可去了摆明着就是遭罪,料着你也不能让你们家庆隆哥儿去。”
周月华点点头:“简儿,帮阿爹一把,咱们带庆隆回家。”
周简儿道:“阿爹,一会儿莫大夫过来了,还是让莫大夫给看看吧?”
周月华知道小儿子没晕,但大儿媳妇儿说的也对,他如果这会儿把人带走,许是也惹人起疑,再者他又没看到孩子到底是怎么打的,万一真受了伤他又没看到,不好好弄清他心里也着实不安,便又等了一会儿。
外面天冷,他不舍得让孩子躺在地上受冻,便让周简儿扶一把,打算把他先带进邻居屋里。谁知这时儿子却悠悠睁开眼睛。
一睁眼,于庆隆就问:“阿爹,你来了?我奶奶呢?奶奶怎么样?”
他一副着急心痛得不行不行的样子,周月华差点没绷住,轻咳一声硬把笑憋下去:“奶奶被扶进屋了,刚刚醒过来了。”
于庆隆“费力”站起来:“那我也要在这里等等,我要等莫大夫来确认奶奶没事之后我再走。”
邻居都夸他有孝心,于家老三太不是个东西了。
而此时莫大夫跟于庆财也终于从莫家出来了。俩人走了一会儿,看到方戍父子俩。
莫大夫知道早上方戍要过来复诊,昨儿个已经有人来事先跟他说过这事。
可没想到居然又是这么早来,感到诧异的同时,莫大夫与他们商量道:“方老爷,方公子,实在对不住,我这赶着去给人看伤,您二位方便的话再等我一会儿?”
方丁满道:“无妨无妨,您先去忙。”
莫大夫朝院喊:“莫儿!快来请方老爷方公子去屋里坐!”
梁莫平日乖巧,闻言“哎!”一声:“我知道了姥爷,这就来!”
说完推开木门出来,看看方丁满和方戍,走出来一段距离,摊开小手朝自家院里伸:“二位请。”
他姥爷行医,家里时不时便会有人来看病。他虽出门少,见得却多,自然懂得如何应对客人。
方丁满跟方戍瞧着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了,便随梁莫进了院中。
两人没有进屋,因为没看到梁莫的娘,且不好擅自行动。
梁莫便请二人随便坐,去倒了两碗茶水出来。
方戍不敢坐,小心站着,扶着腰。方丁满倒是接过茶水坐到了院子里的长木凳上。
梁莫拿过来的不是多好的茶,就很普通的茶叶,还冲得挺淡。但他这有礼有度的样子却把方丁满看笑了,对方戍道:“你看这孩子多好。你也赶紧成亲,好让为父也早日抱上孙子。”
方戍没反应。
他注意到梁莫给他们倒了茶水之后就去摆弄两个小东西。一样是木船,还有一样,居然是辘轳井。都是很小的玩意儿,做工却十分精致。这手艺,这想法,看得他移不开眼睛,随便应了声:“父亲您说得对。”
方丁满微愣,心说你吃错药了?
再一看儿子往哪挪,他就知道了怎么回事了!
他就知道!
方戍问梁莫:“莫儿是吧?你可否告诉我你玩的这两样东西是哪来的?”
梁莫说:“是我庆隆叔叔给我做的。是不是做得很好?”
方戍意外道:“于庆隆?”
梁莫说:“对啊。庆隆叔叔手可巧了。他说以后还可以给我做更多更好玩儿的东西。只做这两样是因为他时间太少了。”
时间太少?!时间太少做得这么好!
方戍想想自家的“篝火笔架”,再想想那个连排笔架,做得时候很兴奋,过两天再看,他自己都觉得丑!跟这个精细程度比,那可实在差远了!
可恨对方怎么就是个哥儿呢?!不然他此刻就能去问问这些都是怎么弄的。
方戍站着瞅半天。要不是腰不给力,他能捶胸顿足。
实在看不过瘾,他慢悠悠蹲下来:“莫儿,这辘轳井可否给我看看?”
梁莫不大想,这可是他最近最喜欢的宝贝。
可是人家是客人,于是他纠结一番说:“可以是可以,可千万不要弄坏了。”
说完他把小辘轳井给了方戍。
方戍看着磨得圆润的边,整齐的编线,还有严丝合缝的对角,心中喜欢得不得了。
他就稀罕这些有趣儿的小玩意儿!
果然,只有那些不拘泥的人才能做得出这些,有这些奇妙的想法!可怎么就是个哥儿呢?!
方戍翻转着看了多次,心里特别想跟梁莫要这辘轳井,但是想想又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后来他还是太想要了,便跟梁莫商量:“莫儿,我拿糖跟你换这辘轳井如何?”
梁莫想都不想道:“不换。我想吃糖我娘会给我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