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王氏道:“嗨,你跟嫂子还藏着掖着?你们家庆隆小时候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看老太太正要给他议亲事,你不知道?我昨儿个可见着有个后生来朝老太太问好。”
“那是说给财哥儿的吧?”
张王氏说:“先前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我问了你们三房屋里的,她说就是说给你们家庆隆的,我们左右好几个邻居都听见了,就昨晚的事。那后生昨儿下午来过,我瞅着还行。个头虽小了些,但模样还算周正,听说家里是在镇上卖包子的。”
管他是卖什么的,周月华听了心里都窝火。
庆隆是他的孩子,说亲的事怎么能越过他去呢?
周月华道:“谢谢嫂子告诉我一声。庆隆,跟阿爹走。”
周月华拉起于庆隆继续朝莫家走去。他原是想去问莫大夫买两贴膏药,哪想会遇到这种事。
“阿爹,不去问问怎么回事吗?”
“去,但阿爹不能带你去。”周月华道,“等你父亲回来之后我让他同我一起去。你上次打了庆发,老太太和老三家的心里必定堵着气,你去了准不会让你好过的。我跟你父亲先去问问怎么回事。”
“阿爹,那万一……”
“你先别担心,等阿爹跟你父亲去问过再说。”
“要不你们也别去了。他们会为难我,自然也会为难你们。”
要是只有平辈的人还好说,偏偏上头有个老太太,一个“孝”字就能把人给压死。
周月华说:“等你父亲回来看他怎么说。你先去学习。”
于庆隆点点头:“您可千万不能自己去。”
周月华说:“阿爹知道。”
说完他拍拍小儿子的手,去找莫大夫买了两贴膏药回去。
于庆隆看他出大门,便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眼瞅着他阿爹从于家老宅过去他才进来。
然而心情还是被毁了。于老太家这一窝不是人的东西,居然又给他找事。
他得想个办法,一次性绝了他们再给他说亲的念头才行。
梁莫坐在小木凳上,与于庆隆面对面,眼瞅着他庆隆叔写的字突然从一横一竖变成了一个圈圈又一个圈圈,看得小孩心里直紧张,担心道:“庆隆叔,你怎么了?”
于庆隆说:“没什么。莫儿,明儿个叔叔多半来不了了,你自己也要好好学。”
梁莫问:“为啥啊?”
他好不容易有人天天陪他一起玩儿一起学呢。
于庆隆说:“有人给叔叔说亲,叔叔要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梁莫问:“那你还来吗?”
于庆隆说:“会来的。你先好好学,到时候叔叔来了再追赶你。”
梁莫还是有些失落,说:“好吧,那我等你。”
于庆隆摸摸小孩的头,下午回去前便对莫大夫道:“师父,我有些事要办,兴许有一两日不能来了。一会儿我走前再把水挑满再走,您老要是还有什么吩咐我干的事现在告诉我,我一起办了。”
“啥事要花这么久?”
“就是去镇上找我二哥说些事。”
“成吧。那你把这个拿走。”莫大夫摸出一张羊皮卷,“这是穴位图。你先不用想着记住都叫啥,上头的字你大半都还不识得。你只管记住都哪些位置有穴位就行。等你回来师父再仔细教你。”
于庆隆小心收好羊皮,道了谢出门。
当晚,于老太太一家盘坐在炕上,就等着于大有一家上门。他们是故意把给于庆隆说亲这事透给张王氏的。那就是个包不住火的纸嘴,告诉她这事准能传开。大房知道之后不可能不来,顾着于庆隆的名声还得夜里来,他们盘算好的。
结果居然没来!哪个都没来!
于大贵道:“他们是不是没得着消息啊?”
张宝丹说:“不能。我都躲门后看着张家嫂子跟周月华说话了,肯定说了这事。”
于庆发都等一天了,就想着于庆隆来了收拾于庆隆,这没来,心里气得不行:“那怎么回事啊?”
一屋子人纳了闷。可大房的人就像真的完全不知情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第二天,天还没亮于庆隆就跟周月华还有于大有一起去镇上了。周月华的绣品得送过去,于庆隆便顺嘴出了个主意,他们夜里就没去老宅。
倒是方戍,实在又好奇于庆隆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好玩意,借着腰疼之名来找莫大夫。
莫大夫一看他走路的样子就知道他那腰伤该养得差不多了,正奇着怎么又来了。看见这秀才跟他打了招呼就去找他孙子,他突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方戍往梁莫跟前一蹲:“莫儿,你庆隆叔这几天有没有给你做有趣的新玩意儿?”
梁莫有点蔫蔫的说:“没有。”
方戍问:“他今儿没来?”
梁莫说:“说亲去了。”
方戍登时抬头:“你说什么?!”
梁莫说:“庆隆叔叔说有人给他说亲,他去看看。”
这怎么成呢!
方戍的顿时麻了,干啥都没心情了,朝屋喊道:“莫大夫!晚生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事,先回去了!下次再来请您老灸!”
说完上了牛车,匆匆赶往家中。
脚刚一踏进门他就喊:“娘,我看中一人,您得去帮我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