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熙成走之后的第三天,江近尘接到了晏时安的电话。
这三天江近尘也没有去设计院,只是待在家里,什么也没有做。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刚烧了开水泡茶,突如其来的铃声在这样寂静得像深海一样的房子里响起,吓得他心咚咚发慌,手一抖就把开水倒在了手上。
霎时手背上就通红一片,他匆匆开了水龙头,冲了两分钟,在电话打第二个的时候他才用湿漉漉的手接了电话。
“江先生,还有几天就是公司年会了,您回来吗?”
江近尘停了一会儿,才说:“嗯。”
晏时安继续说:“裴总最近心情不好,您多担待,毕竟他和您最亲近了。”
这个语气像是警告,冷漠着好像是质问他,江近尘看着自己烫起水泡的手,不知道自己还应该怎么担待,他说:“我知道了。”
“那好,公司年前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之前您设计组的组长没有联系到您,如果您回来了,请您及时过去完成工作。”
江近尘道一声好就挂了电话。
裴熙成回来的那个晚上,他就找了借口把潭城设计院的比赛取消了,第二天唐振元打了电话过来问他怎么了,他只说自己没有预估好自己的工作,和比赛有冲突,不得不退出,接下来也不会留在潭城了。
唐振元沉默了几息才说,在最终比赛之前,不论他什么时候想捡起来重新参加都可以。
江近尘只知道自己应该是不会参加了。
他在家里拿了医药箱给手上涂了些烫伤药,其实家里的医药箱都是他给裴熙成准备的,准备的很好的药,他抱着医药箱很久没有动。
他真的很难受,他很想掉眼泪。
他好像真的生病了,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谈恋爱都会这么痛苦。
他甚至快要忘记自己当初是为了追求幸福和爱的,这能算吗?他是不是永远无法实现了。
他就像一个在感情中的癌症晚期的病人,那些痛苦扩散到他的心肺肝肾,蔓延他全身所有细胞,这样的爱情正在把他吞噬,他却在癌症细胞蔓延的过程中,强迫性让自己承认,他是恋痛的,他是喜欢的——因为这都是裴熙成带给他的。
可真当这中这痛漫及骨髓,他紧紧咬着牙,痛得浑身发汗,也挡不住他的呻吟。
他所有的表现都在证明,他并不是恋痛的,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可他似乎已经无药可救了。
翌日傍晚,江近尘把潭城的事情处理完,没给其他人添麻烦,接着买了机票,飞回了厦门。
他没回父母家,先去了他和裴熙成的公寓。
刚进门,就看见裴熙成和晏时安在餐厅里吃饭。
晏时安坐在他经常坐的位置上,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外人,他甚至觉得自己似乎来得不合时宜。
餐厅里两个人说笑着,听见门口的声音就停了,温馨氛围在他进来那一刻,突然冷下来。
裴熙成一眼都没朝他看,停了筷子,往二楼的卧室走,似乎极其不愿意他过来,怨他毁了这氛围。
晏时安朝江近尘走过去,微笑着说:“江先生,是我要留下来吃饭的,您不要多想,我把碗筷收拾了就回家,不会妨碍你们的。”
江近尘看着她,只觉得她的话里格外讽刺,她知道自己会回来,还在这里吃饭,接着笑盈盈的朝自己说不要多想,过去裴熙成身边这么多秘书和助理,从来没有人在他们的公寓里吃过饭。
江近尘从她身边走过去,冷淡的说:“我的家怕你用不习惯,晏秘书早些回家吧,我来洗就好。”
晏时安看着他单薄的背影,笑了笑,接着走到沙发边,拿了包,换鞋出门。
江近尘简单收拾了屋子,泡了杯热牛奶,进了卧室。
裴熙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看书,没理会他,好像把他当空气。
江近尘就把牛奶放在他旁边的矮几上,去衣帽间拿了衣服,洗过澡,吹了头发。
他记得裴熙成说他身上有唐振元的味道,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裴熙成不喜欢他就换换,虽然不知道这么几天是不是还有。
等江近尘收拾好,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裴熙成依旧坐在那个沙发上,他没喝那杯牛奶,已经冷了。
江近尘握了握手指,犹豫了一会儿才靠近,他俯下身在裴熙成唇角吻了一下,鼻尖轻轻蹭到了裴熙成微凉的脸颊,像是一种很小心的试探,他小声的认错道:“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裴熙成放了书,看着江近尘的眼睛。
江近尘也和他对视着,看见一股强烈的压制的疯狂在裴熙成眼睛里。
江近尘知道裴熙成很烦的时候需要发泄的,他在飞机上也听公司同事说了这次的事,他无比清楚裴熙成在这次招标上付出了多少心血,也知道他和他哥哥不合。
在江近尘的人生里,什么都排在裴熙成之后,包括他自己。
于是江近尘整个人都温顺着,安抚他的情绪,承接他的燥郁。
他再靠近了一点,跪在裴熙成腿两侧,双手搂了裴熙成的脖子,低下头和他接吻。
裴熙成呼吸顿时急促了些,江近尘带着些清凉的薄荷味道,伸出舌尖很轻的在唇缝间舔舐,就像是动物间安抚的梳理,他也张嘴撬开了江近尘的牙关,伸手探进了江近尘睡衣下摆,往他细韧的腰上用力的抚摸,渐渐揉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