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立刻左右看了一圈:
一排十来人,整整齐齐,队伍前头那几个领路人身后空空荡荡的,后面也没再有人追上来。而剩下来的囚犯,居然还不到二十人。
“可我们都没听见脚步声,也没看到人被带走啊?”刀疤男猛地回头,脖子后面的汗毛竖了起来,“难不成,是在我们走路的时候,走丢了?”
“可是,这里是副本。”少女的声音带着紧张,“唯一的可能只能是......”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整条队伍就忽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不是没人说话的那种沉默,而是仿佛被某种物体完全吞噬了的空洞感。
怎么回事?
突然,时无停住脚步,猛地抬头看着前方的那颗树。
“刚才。”他嘴上说着不确定的事情,语气却是笃定的,“我们是不是,走过这里了?”
这棵树歪斜着的枝杈上飘着一根白色细线,那是少女刚刚走路不小心挂上去的。
不远处的领路人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路程一直在重复,还一股脑地埋头往前走。
“怎么回事......”她少女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可置信,“我们明明一直都是直线行走。”
“可事实上,我们又回来了,回到了原本走过的路。”
沉默在几人之间蔓延。
“诶,那个,大家,我说个事昂。”刀疤男咽了口唾沫,表情略微惊慌,“我,我刚才回头,看见队伍最末尾那个人......就一直低着头走的那个,现在换了张脸。”
“你确定?”
“确定。”他咬着牙,“那人我一开始看他脸上也有疤特意多看了两眼,还想着真是好哥们,结果一转眼,那疤痕就不见了。”
话音刚落,队伍里忽然响起一声低哑的咳嗽。
“咳。”
紧接着,那咳嗽声就咳得更加撕心裂肺,感觉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了。
众人齐刷刷地回头。
声音是从一名队伍中靠后的中年男人嘴里发出的,他从下船起就安安静静,存在感不强,此刻却微微佝偻着身,一只手死死捂着他自己的嘴。
时无看着一滴滴鲜红的血迹,从男人的手指缝中落下,心中警铃大作。
不好。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所有囚犯都惊慌失措了起来,整个人群陷入了混乱。
“退后!退后!”那一直沉默的领路人忽然爆喝一声,“所有人,都闭嘴!不准动!”
可惜没有人听他的,其他囚犯并没有见到过这种恐怖的场景,纷纷被吓的四处逃窜。
中年男人依旧站在那里,脊柱已经诡异地鼓起了一道奇怪的弧线,伴随着皮肤骨骼撕裂的声音,他的后背瞬间喷涌出许多血水和黑色的黏液。
“咔哒......咔哒......”
“那是,昨晚的那个东西!”少女的声音都颤了起来。
那团黑色的黏液突然蠕动起来,像是活了,一下窜上最近一名囚犯的脚踝。
“啊啊啊——!”惨叫声瞬间响起,那人被硬生生地给“吃掉”,只留下来一汪恶臭的血肉。
“开火!”领路人大吼,几人举起热武器对准那滩黑泥一通猛射,火花四溅,子弹将它打成了筛子。
但仅仅过了几秒,那些残片竟开始缓缓蠕动,重新汇聚起来了。
“操,它复原了!”领路人脸色惨白,回头大喊:“狱警呢?!人呢?!他妈的还没来吗——”
“来了。”
一道冰冷低沉的嗓音从远处传来。
下一秒,一把特质银刀从天而降,精准地贯穿怪物核心。
“滋啦——!”黑泥发出刺耳的尖叫,剧烈抽搐几下,最后化为了一地焦黑的灰烬。
浓雾中,有脚步声穿透出来。
咔哒。
咔哒。
是靴底踩在焦壳上的声音,步子不急,却非常地稳,也让时无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他抬头看去。
那人终于从雾气中现身——
制服颜色与其他人略有不同,肩线被剪得极整,刀锋一样的轮廓把身形衬得越发挺拔,脸却意外的普通了,五官线条还有些病态的阴郁。
不过……
时无微微眯了眯眼。
不过这人却有一双金色而锐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