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走后,江清屿迅速从床上爬起来,镜中的人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干练,昨晚的疲惫一扫而空,就是站立的这个位置好像还停留着顾泽身上须后水的味道。
市局食堂确实如顾泽所说的那样有不少可选择的早餐,顾念着待会儿还要开会,江清屿没吃那些需要坐下来的饭,要了可以拿在手里吃的包子和豆浆就匆匆朝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江清屿来就是提前再熟悉一下林小雨案件的相关情况,虽然对于情杀的推测方向有一定的把握,江清屿还是不想放过任何可能的证据线索,即使这些可能推翻自己的结论。
会议室里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人,吴哥专门过来坐在江清屿旁边,刚坐下就吴哥压低声音说:“顾队今早回来了,沈副队不敢再为难你了,把心放肚子里吧。”
“没关系,我本来也不是很在乎沈副队的话。”
“好小子!”
会议桌尽头,顾泽正翻看案件资料,修长的手指在纸页间快速滑动。沈临坐在他旁边,脸色不太好看,不复一向的张扬肆意,手里的打火机转得飞快。
“人都到齐了?”顾泽抬头,目光扫过会议室,“开始吧。”
法医杜潮一晚上加班加点终于给出了尸检报告,从闭目养神中醒过来,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死者林小雨,25岁,死亡时间确认为昨晚12点至凌晨1点。”
“颈部有水平环绕的索沟,宽度约1.2厘米,边缘整齐,可见生活反应——是生前被勒颈所致。”
会议室里响起嘁哩喀喳的翻页声。江清屿注意到照片中死者颈部有一道细小的横向擦伤,在淤痕边缘若隐若现。
杜潮推了推滑落的眼镜,“索沟在颈后呈交叉状提升,从伤口处的反应来看,凶器应该是质地较硬的绳索。”
“不过现场并没有发现类似东西,可能被凶手带走了。”
杜潮又取出一张化验单,“死者胃内容物检测出少量安眠药成分。”
“凶手下药在前,行凶在后。使用的安眠药剂量不大,属于能让成年女性意识模糊的程度。”
“右手食指指甲断裂,创口有生活反应。我怀疑她在失去意识前,曾经抓挠过凶手,已经提取DNA送检了。”杜潮摸出一块糖丢进嘴里补充糖分,他连轴转一晚上又赶过来开会,不吃点东西真顶不住。
“最后就是死者右下腹部有一处3厘米长,4.2厘米深的刺创,伤及皮下脂肪但未进入腹腔,并不致命。”
江清屿也在实时看手里的电子版尸检报告,杜潮提到的这处伤口创缘整齐,创角一钝一锐,这是单刃锐器伤的典型特征。
“凶器就是现场发现的那把水果刀。”杜潮推了推眼镜,“不过刀上只检出死者自己的指纹,并没有他人的使用痕迹。”
“但是创口角度显示是他人所为。凶手很可能戴了手套。”
他看向顾泽,“我建议重点排查有医学背景的嫌疑人——这刀扎得很有技巧,既造成痛苦又避开了要害。”
江清屿头都没抬奋笔疾书记下会议要点,其他人也没发现顾泽往他那个远远的脑袋上看了好几眼。
杜潮汇报完尸检情况,张伟调出监控截图投影到屏幕上:“这是案发当晚小区监控拍到的可疑人员,戴鸭舌帽,身高约175到180,右肩略微下沉。虽然画质模糊,但步态特征明显。”
“啧。”沈临突然发出一声轻嗤,手里的打火机转得更快了。
这并不是沈临在这场会议期间发出的第一下怪声,其他的老人已经习惯了有顾泽在的场合这位沈副队的应激状态,但是作为一个新人的江清屿又怎么会知道呢?
所以江清屿在张伟发言的间隙抬眼看向沈临,语气诚恳:“沈副队是对调查方向有不同看法吗?如果有更好的建议,我们可以听一听的。”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沈临,连顾泽也停下了翻资料的动作。
沈临的动作一滞,打火机“啪”地合上。他阴沉着脸,因为没有想到江清屿会这么直给地问出来,所以第一时间居然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你!”
“好了。”顾泽打断两人的交锋,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两下,“沈副队如果有更合理的侦查方向,现在可以提出来。”
沈临语塞,金属打火机在掌心转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