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连住的这间是个六人间,床挨着床才能摆下,平日没客的时候她们都这么睡,因两人低声交谈,吵醒两个觉轻的。
小连换了衣服出来,走动间花枝轻摇,蝶儿纷飞,外衫的纱如清雾笼罩,绿枝缠绕间,淡紫色的小花悄然开放,内衫杏色齐胸儒裙露出锁骨和修长的脖颈,烟云蝴蝶暗纹随着动作时隐时现。
“好看,好看。”
被吵醒的两个姑娘羡慕。
“这回定叫你选上花魁娘子了。”
“唉,我也想定一件,做工要多久呀,还能赶上迎春节吗?”
小连白眼一翻道:“你不是才做好的衣裳,还有闲钱再做一件吗?”
那丫头知道小连不乐意了,怕两人穿一样的抢了她的风头,讪讪的不开口了,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小连拉着乌芹儿,躲着在回廊将工钱给了。
乌芹儿也不多留,还要赶去书院。
见乌芹儿在门口张望,门房问:“姑娘做什么的?”
乌芹儿说:“找我弟弟,他在里面上学。”
门房将她上下一打量,眼神不免轻视几分:“这会儿正在授课,不能打扰,你正午再来吧!”
此时一个穿青袍子的书生从书院出来,乌芹儿见了,忙跟了几步上前搭讪。
“公子,要花笺吗?新鲜的花样,公子必定没见过。”
那书生错愕的看了一眼乌芹儿,头一次见在书院门口拉着兜售的。
乌芹儿见有戏,立即将篮子里的布揭开。
“这花样不似画上去的。”书生奇怪道。
乌芹儿只问:“十文钱一张,公子要几张?”
书生倒也不指望一个不识字的丫头替他解惑,自顾选了两张,付了二十文。
还是读书人的钱好赚,乌芹儿见这样简单就做成了生意,立即有了信心,又等在书院门口守株待兔,倒是再也没等到人出来。
直到午时,只听肃穆浑厚的钟声响了三下,不一会儿里头立即嘈杂起来,一个小书童甩着长袖跑出来,乌芹儿刚想上前兜售,那孩子跑得和兔子一样欢喜,一溜烟就没影了。
接着书生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出来觅食,乌芹儿积极兜售,身边围了一圈人。
门房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喝止:“丫头,这里不让做生意。”
乌芹儿正和门房大眼瞪小眼,一双小手在身后拽了拽,梁子恒叫了一声:“芹姐姐。”
乌芹儿被他拉到一边无人的角落。
梁子恒上下摇晃了一下腰间的布袋,一片哗哗作响声,仰着头眼神里满是得意的狡黠,乌芹儿扯开布袋看,里头是铜钱,很多铜钱。
“芹姐姐,你这个花笺挺好卖的,我卖出去了60张。”
往日里低调的尖子生梁子恒,今日一改常态高调炫耀了自己新得的花笺,这个年纪的小孩哪有不攀比的,这个今日得了好东西,其他人第二天就跟着买,同窗多是家境殷实的,见了这新花样的花笺都叫着要买。
读书人的钱好赚,读书小孩的钱更好赚,乌芹儿再次感慨。
“辛苦了,我给你算工钱。”乌芹儿大方道。
“芹姐姐,我不要工钱,我可以要别的东西吗?”
“那你想要什么呢?”乌芹儿问。
“我想吃糖人,乌豆豆吃的那种。”
虽然没有乌豆豆闹腾,可也还是个九岁的小孩,乌芹儿顺手拍了拍他头顶:“行,给你买。”
梁子恒脸上的狡黠化成羞涩,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
乌芹儿将竹篮里没卖完的花笺给他,约定好剩下的等梁子恒下午放学去取。
今天真的是个好日子,早上得了赏,上午拿到了工钱,现在又赚了钱,尽是好事了,很快不好的就来了。
乌芹儿正干劲满满准备去书坊买些宣纸回去。
一个油腻的身影拦住她的去路。
“芹儿,哪去?”
没想到金权办事还挺靠谱,王二柱本来就朝天的鼻子更是雪上加霜,翘得更高了,此时真的丑得比猪还难看。
乌芹儿把他脸上的伤细细打量了,赶苍蝇一样挥挥帕子,嫌弃道:“你这伤倒衬你,猪头肉一样。”
王二柱将她脸色的嫌弃之情全看在眼里,猥琐的笑立即收敛住,眼神立即变得恶毒,恼羞成怒凑近乌芹儿道:“我丑你脏,咱们半斤八两,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你说让我爹去求三太太,把你许给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