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过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世纪般难熬。
夜空如洗,冷月高悬。
寒风吹动光秃秃的树枝,左右摇曳,积雪成块散落,发出“沙沙”声。
阴风迭起,女鬼艳红如血的身影翩然而至,径直落向村长家的院子。
脚步声逐渐逼近,虽然隔着一间凉席,但村长的心仍然“砰砰”跳个不停,冷汗快要将床板浸湿。
隔壁老王压根没想卷进这场风波中,但架不住村民们生拉硬拽,硬是跟押犯人一样把他押到村长家。
他欲哭无泪。
一听到要给女鬼演“尸体”,他本能要逃,然而还没等跑出两步,身体突然像被定住似的,紧接着一年轻男的强行给他塞了个药丸。
导致他现在动也不能动,要不他早跑了,谁想在这儿陪鬼演尸体!
落地之后,花棠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抬手一挥,那两具“尸体”上蒙盖的凉席一并掀开,露出底下两张面容。
两人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
花棠艳美的容颜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轻笑,一双杏眼潋滟生波,平添几分妖冶魅惑。
“没想到,那人真的没有骗我。”花棠满意地勾勾唇角,“自相残杀的滋味儿如何?收拾完你们,那么下一个,就剩下刘樵了。”
她衣袖下的手陡然攥成拳头,指甲嵌进肉里。
“刘樵,是你害得我举目无亲,是你赶我出了家门,是你……害死了我唯一的儿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怪你无情!!”
一声惊雷划破云霄,雷光闪过她狰狞的面容。
花棠步步向前,逐渐靠近“尸体”。
她狞笑一声:“虽然你们已死,但你们根本不配留有全尸,这样吧……再让我送你们最后一程。”
袖中甩出两根红绸,直奔村长和隔壁老王而去,此刻两人的心拔凉拔凉,头顶像是悬着一把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千钧一发,不知哪里飞来的冷剑,“呲啦”一声刺破红绸,破了花棠的法术。
她一惊,美眸微微眯起。
“是谁?!”
她上前一步,脚下忽然亮起一道强光,金色的光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她本能后撤,谁知后面也有埋伏。
当强光渐渐黯淡,她这才发觉原来她无意中落入一座法阵,更可悲的是,她根本不会解开阵法。
一筹莫展,花棠只能阴恻恻咬着下唇,任凭红绸带舞出花来,也无法冲破阵法,她无能大喊。
“谁?!是谁?给我出来,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
哐当——
最先出来是刘樵,他整个人身上绑了无数根绳子,跟个粽子似的,被人无情地抛在地上。
后面的人紧随其后,那一脚正是枫舟寒所踹。
花棠微微一愣,神色诧异:“为什么你们还在这儿?为什么多管闲事!”
此时,原本地上还在躺着裝“尸体”的两个人,被枫舟寒喂过药丸之后,奇迹般从地上“活”了过来。
跟枫舟寒一同出来的还有江眠,两人一醒,争先恐后躲去江眠身后。
花棠面露惊色,她下意识揉揉眼,确定不是看错之后神色瞬间狠戾。
“原来你们是骗我的!原来你们没有死!”她拼命用指甲扒着阵墙,刺耳的声音不禁令人心里刺挠。
枫舟寒虽用阵法把她困住,却没有发动阵势,并没有把她怎么样。
“他们的事天道自有判断,若你能放下执念回到鬼界生活,相信你会见到你的儿子,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
花棠紧握双拳,用尽所有力气朝阵墙砸开一个口子,没等她高兴几秒,却见破损处自动愈合。
恨意铺天盖地,甚至吞噬掉她的神志。
“可我就是想报仇,我要把那些曾叠加在我身上的伤害与不公,全都发泄在陵西村这群刁民身上!”她大吼,持续不断敲打着牢固的阵墙,眼底充满绝望。
事到如今,枫舟寒想劝也劝不动了。
若是鬼在死后久久不回鬼界,那么鬼的形态在阳间待久了,最后真的会烟消云散。
花棠生前身世可怜,烟消云散未免太可惜了。
枫舟寒无声叹息,目光却不经意扫了扫村长家的院墙,稍显无奈。
“她出不来的,你们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花棠失措回头,院墙外忽然冒出好几十颗脑袋,被抓包了,纷纷不好意思的站出来。
她唇角紧抿,脸色怨愤。
若不是刚刚她恨意深切,竟不曾注意到院外有人,大意了!
看到花棠那一刻,那些村民个个脸色发青,壮着胆子走近。
“花棠?原来真是你!”
“好啊,原来是你一直捣鬼,害的我们村鸡犬不宁,两位大侠这鬼作恶多端,你们一定要收了她啊!”
“我们以前好歹是一个村的,没想到你这么无情,反过来恩将仇报!”
“大侠,快收了她!”
……
一个个虚伪做作的小人。
花棠嗤之以鼻,他们每说一句,她的脸色便黑一分。
“我恩将仇报?”她冷笑,“说这话的前提是得有恩才行,试问,你们对我有什么恩?”
“我嫁入你们村,每天提心吊胆尽心尽力,刘樵从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生下儿子后也对我爱搭不理……”
时间回到十几年前,她与刘樵刚成婚不久。
“天色已经很晚了,我给相公熬了碗粥,好补补身体。”
花棠将那碗粥端到刘樵旁边,不知哪句触了对方的霉头,忽然把粥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