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嗣站在厨房里,盯着烤箱里的蛋糕。他很少下厨,但今天是郢野的生日,他不想搞砸。
郢野靠在门框上,看着他。
“你在做什么?”
任嗣没回头:“蛋糕。”
“我不喜欢甜食。”
“知道。”任嗣关掉烤箱,“所以没放太多糖。”
郢野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任嗣没躲,但身体微微僵硬。
“去年生日,你咬了我。”郢野低声说,手指抚过自己手腕上的疤。
任嗣垂眼:“你活该。”
郢野笑了,收紧手臂:“对,我活该。”
蛋糕不算好看,奶油抹得歪歪扭扭,但郢野还是切了一块。
任嗣坐在对面,没动。
“不吃?”郢野问。
“不饿。”
郢野用叉子挑起一块,递到他嘴边:“尝一口。”
任嗣盯着他,最后还是张嘴吃了。
“怎么样?”
“太甜。”
郢野笑:“骗人,我根本没放多少糖。”
任嗣没说话,低头喝了口水。
晚上,郢野把他按在床上。
“生日礼物呢?”
任嗣看着他:“蛋糕不算?”
“不够。”
任嗣沉默了一会儿,从枕头下摸出一条手环,递给郢野。
郢野接过来,发现内侧刻了一行小字:
别死在我前面。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最后戴上了。
“就这个?”
任嗣抬眼:“不然呢?”
郢野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我要你。”
任嗣没拒绝。
半夜,任嗣醒了。
郢野睡在旁边,手臂横在他腰间,像枷锁。
他轻轻挪开,走到阳台上。夜风很凉,他点了根烟,没抽,只是看着火星一点点烧下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
“睡不着?”郢野问。
任嗣没回头:“嗯。”
郢野站到他旁边,拿走他手里的烟,吸了一口,又塞回他嘴里。
“生日快乐。”任嗣突然说。
郢野笑了:“过了十二点,已经不是了。”
“那明年再说。”
郢野伸手,扣住他的后颈,把他拉近。
“好,明年。”
郢野突然拉住他。
任嗣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烟头差点烫到手指。他皱眉,下意识想挣开,但郢野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放手。”
“不放。”郢野的声音带着笑意,但眼神很沉,“你答应过明年还要跟我说生日快乐。”
任嗣冷笑:“我反悔了。”
郢野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松手,转身往屋里走。
任嗣愣了一下,下意识跟了两步,又硬生生停住。
郢野背对着他,声音很淡:“行,那蛋糕我明天扔了。”
任嗣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两秒后,他大步走过去,拽住郢野的衣领狠狠吻上去。
郢野被他撞得后退半步,后背抵在墙上,却低低笑了。他扣住任嗣的后脑,反客为主地加深这个吻,直到任嗣喘不过气才松开。
“这算什么?”郢野拇指擦过他的唇角,“生日礼物?”
任嗣呼吸不稳,冷冷道:“闭嘴。”
郢野笑着又亲了他一下:“好,听你的。”
第二天早上,任嗣先醒了。
郢野还在睡,手臂横在他腰上,黑色手环在晨光里泛着哑光。
任嗣盯着看了一会儿,伸手轻轻碰了碰那行刻字。
郢野突然睁眼,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偷摸我?”
任嗣面无表情地抽回手:“滚。”
郢野笑着坐起来,看了眼窗外:“雨停了。”
任嗣没搭理他,起身去洗漱。等他出来时,郢野已经穿好衣服,正在厨房热咖啡。
“蛋糕呢?”任嗣问。
郢野头也不抬:“冰箱里。”
“不是说要扔了?”
郢野把咖啡递给他,嘴角微扬:“舍不得。”
任嗣接过杯子,指尖碰到郢野的,很暖。
下午,他们去了墓园。
任嗣站在一座无名的碑前,放下了一枝白玫瑰。郢野站在他身后,没说话。
风有点大,吹乱了任嗣的头发。郢野伸手替他拨开,手指蹭过他的耳廓,很凉。
“冷?”
任嗣摇头。
郢野还是脱下外套裹住他,顺势从背后把人搂进怀里。任嗣僵了一瞬,但没推开。
“明年还来吗?”郢野问。
任嗣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
郢野收紧了手臂,低头吻他的发顶。
“好,我等你。”
任嗣在凌晨三点惊醒,冷汗浸透了后背。
窗外下着雨,床头闹钟显示4月19日——这个日期像刀尖般扎进瞳孔。
他转头看向熟睡中的郢野,对方呼吸平稳,左手却仍保持着禁锢的姿势搭在他腰间。
他轻轻移开那只手时,任嗣的指尖触到郢野腕内侧的疤痕。
他抖了一下。
那是去年今日他留下的齿痕,当时郢野把他按在生日蛋糕前说“要么吻我要么咬我”。
奶油混着血丝从郢野手腕滴落的画面,至今仍在噩梦中反复上演。
厨房里。
任嗣打开手机查看烘焙教程。
屏幕光照亮他手腕上淡化的勒痕——去年郢野用领带绑的,美其名曰“生日礼物拆封仪式”。
面粉袋撕开时扬起一阵白雾,剧烈咳嗽起来,不得不把脸埋进肘弯压抑声响。
还是难受。
第一炉蛋糕胚塌陷成焦黄色废墟时,任嗣想起了被郢野囚禁在地下室的第三天。
当时通风管道渗漏的水滴也是这样,在水泥地上积成难看的污渍。
他攥紧烤箱手套,指甲隔着布料陷入掌心。
第二次尝试换了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