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静剂的药效下,陆沉舟陷入了昏沉的睡眠。医疗室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老陈处理伤口的细微声响。林薇站在病床边,看着他苍白平静的睡颜,眉头依旧紧锁着,仿佛连在睡梦中都无法摆脱痛苦。他唇上被自己咬破的伤口已经凝固,留下一道暗红的血痂。
老陈处理完伤口,又给他挂上消炎止痛的点滴,这才疲惫地直起身,看向林薇,眼神复杂。
“林教练,情况……比预想的糟。”老陈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忧虑,“急性滑膜炎,加上旧伤的炎症爆发。核磁显示,半月板的磨损程度……又加重了。至少需要两周的绝对静养,不能有任何训练和比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两周?林薇的心猛地一沉。距离季后赛只剩下不到三周的时间!雷霆目前的积分,至少还需要赢下两场关键比赛才能勉强挤进季后赛的门槛!失去陆沉舟两周,几乎等于提前宣告季后赛无望!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林薇的声音干涩。
老陈沉重地摇摇头:“除非他想彻底废掉这条腿。林教练,作为医生,我必须为他的职业生涯负责。季后赛……他绝对不能打。”
林薇看着病床上沉睡的陆沉舟,再想想外面铺天盖地的舆论风暴和俱乐部岌岌可危的形势,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几乎将她压垮。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雷霆不能降级!陆沉舟的职业生涯也不能就此断送!
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如同黑暗中闪现的火花,在她脑海中萌生。她猛地转过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陈医生,”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陆队长的伤情,必须严格保密!对外统一口径,就说只是比赛疲劳,旧伤轻微反应,休息几天即可恢复训练!绝对不能透露半月板磨损加重和需要静养两周的消息!”
老陈愣住了:“林教练!这……这隐瞒病情,万一……”
“没有万一!”林薇打断他,目光灼灼,“舆论现在就像一堆干柴,一点火星就能引爆!如果让外界知道他伤势严重到无法参赛,雷霆就彻底完了!赞助商会撤资,队员的士气会崩溃,我们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而且……”她看向病床上的陆沉舟,“你觉得,以他的骄傲,如果知道自己被判定‘无法参赛’,他会怎么做?他会乖乖躺着,还是拼着废掉腿也要上场?”
老陈沉默了。他了解陆沉舟的固执。
“所以,必须瞒住!”林薇斩钉截铁,“给他最好的治疗,用最好的药!这两周,对外宣称他需要调整状态,进行封闭式恢复训练!不参加任何公开训练赛和采访!基地内部,除了你、我和杨经理,绝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真实情况!”
老陈看着林薇眼中那份破釜沉舟的决心,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好吧,林教练。为了战队,也为了他……我配合。但治疗必须听我的!绝对不能让他提前训练!”
“好!”林薇松了口气,她知道这是唯一的出路,一场豪赌中的豪赌。
就在这时,病床上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呻吟。陆沉舟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初时还有些迷茫,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带着惯常的冰冷和一丝刚醒的倦怠。他似乎立刻感受到了膝盖的剧痛,眉头紧紧蹙起。
“感觉怎么样?”老陈连忙上前询问。
陆沉舟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直接越过老陈,落在了站在窗边的林薇身上。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冰冷的疏离。显然,他听到了刚才的部分对话。
“封闭式……恢复训练?”他开口,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丝嘲讽,“林教练,又想玩什么新花样?”
林薇走到床边,迎上他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睛,没有丝毫退缩:“不是花样,是命令。陆沉舟,从现在开始,到医生允许你训练为止,你的一切行动,听从陈医生安排。基地会对外宣称你在进行状态调整训练。你的任务就是——配合治疗,尽快恢复。其他事情,不用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