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睆把头转回来,望着漆黑的房顶。
柳钺看池睆这样,心里觉得有趣,笑着把毛巾盖在池睆额头上。
“您自己来,还是……”
池睆扶住毛巾,没吭声。
柳钺笑起来,又拆了一条毛巾,浸了水给池睆擦头发。
池睆顿了一下,瞄了柳钺一眼。纠结了一会,最终妥协。算了,懒得跟傻缺说话,爱献殷勤就献吧。
池睆手肘撑起身子想起来,柳钺见状托住他的背把人扶起来。
池睆对这种亲密行为有些不适应。
他皱着眉看着手里的毛巾说:“谢谢。”
柳钺似乎觉得很神奇,池睆竟然会说日常的交际用语。
而池睆就像是听到他心里话似的说:“我还是受过文化教育的。我只是不喜欢搭理人不是冷漠……你这什么表情?”池睆看着柳钺。
柳钺笑起来。“那我是不是特例?”
“……什么?”池睆木木道。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话会多一些,这算不算特例?”柳钺回视过去。
池睆正儿八经道:“你想多了,只是我看你一个刑侦支队长还跟警员一样弱智,实在戳我眼睛而已。”
这个话题本来不太正经,这下硬生生被池睆掰正了。
柳钺酸笑道:“我也没办法啊,你看我成天带着这么一群小鹌鹑,教他们这样那样,把我自己都教笨了。我是无辜的。”
“嗯,应该吧。”池睆内涵道。
这一语双关到了柳某大尾巴狼耳朵里就成了赞同。
于是柳某人心里乐开了花,搁着毛巾狠狠地揉了一把池睆的头发。
“嘶……”池睆皱眉瞥着柳钺。
柳钺后知后觉,又轻轻扒拉了一下自己刚刚揉过的地方。
“啊哈哈哈,池警监您……”
一语未毕,柳某大尾巴狼就被池某猎狼人一巴掌拍死了。
池睆也狠狠地揉了一把柳钺的头发,面无表情道:“嗯?”
柳钺赔笑道:“错了错了,这次是不小心,相信我。”柳钺挥着手比叉形。
池睆作势要躺下,柳钺连忙扶人。
“你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啊?”柳钺正经起来。
池睆沉默着,似是碍于面子,又似是懒得多言。
池睆闭上了眼睛。
柳钺没得到回应也不尴尬,又勤勤恳恳地盯起池睆的情况来。
池睆这次还算安稳,就在柳钺以为对方睡着了的时候,对方却突然开口:“梦到了妈妈,还有一些不太美妙的小事。”柳钺听对方语气淡然,似是不太在意,便也放下心来。
“过去的都过去了,生活还要继续,释怀是最坦然的面对悲痛的方式。”说完柳钺就后悔了。自己好像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
池睆依然闭着眼睛,但柳钺似乎看出了他对自己的发言感到好笑。
“你有一个健全而幸福的家庭,这些经历缺失,不太能理解这些。挺好的。”
柳钺杵着下巴,似是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我虽然能理解你的痛苦,但我好像又不能理解你的痛苦……我是不是在说废话。”柳钺突然哭笑不得。
池睆半晌没回话。
柳钺看着监测屏,脑电波那条线接近平直,睡眠质量:60%浅睡眠。
经过两次盯池睆睡觉的经验,柳钺发现,池睆刚睡着的时候似乎都是60%的浅睡眠,而正常人是100% 。柳钺思索着。是精神病人都这样,还是池睆有失眠倾向呢?
柳钺坐回旁边的椅子上,点开终端的搜索引擎,输入关键词“精神病人睡眠质量都不好吗?”
出来的内容却是介绍精神病的各种表现形式,还有精神药物,抑郁症的临床表现,甚至还有患有精神疾病的公众人物。
柳钺看到最后一条,好奇地点进去。
这是一篇娱乐版头条。柳钺好奇着往下翻。
结果顶头第一个就是池睆。柳钺微微惊奇地挑眉。
他继续往下翻,看着文章里配图上池睆的一些照片。
令柳钺没想到的是,这个发文的作者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这么多照片,各个年龄段都有,总共两百多张,真是意外的齐全。
在这篇文章里,柳钺仿佛看着池睆从五岁小孩开始一直到现在,慢慢的长大,慢慢的变成现在的样子。
不知不觉就翻到头了,柳钺突然失落。还是不太全。柳钺心想。
他想知道池睆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又是什么才让他不被残酷的现实压垮,反而还像雪中屹立的松一般,坚韧不拔。
其实生命还是很强大的。
柳钺继续翻着网站,脑子里却想着关于池睆的一切。
不知不觉间,柳钺迷迷糊糊间也闭上了眼睛。
梦里,池睆踏雪而来,向将要被冻死的他伸出了援手。仿佛看到圣母玛利亚般,柳钺的眼里充盈了细碎的光。
而“圣母”则向自己微笑起来。
只此一眼,如沐春风。
画面突然一转,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池睆搂住自己的腰,抬头看着自己,眼里满是温柔。
“老公!”池睆笑着。
“卧槽!”柳钺脱口而出。
他掐着池睆的肩膀问:“你你你……你真是池睆?!”池警监!你ooc了啊!!!
柳钺看池睆脸上的表情突然冷下来,扇了自己一巴掌,冷冷道:“滚你妈的。”
柳钺摸着脸上痛热的地方,满意道:“原装正版,这下放心了。”池睆无语道:“你这真不是什么受虐倾向?”
薛泯寒左手拿着一打书面文件,右手端了一个杯子。她笑着将文件放到吴禛面前,又将杯子放到他右手边。
吴禛此时甚是疲惫,靠在椅背上揉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