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世家圈子里有个公子哥过生,都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发小,沈屹洲也去了趟生日宴。
出来时已经下了些蒙蒙小雨,雨不大,但也有些凉意。
一旁乔锐双手合拢搓着手,冲着掌心哈了口热气:“还别说,这到了晚上,真有些冷。”
“诶,云谦呢?”乔锐张望了下。
“拿伞去了。”沈屹洲回道。
他低头,从高高的屋檐溅落到水泥地面的水珠,已经沾湿了他锃亮的皮鞋鞋面。
乔锐笑了:“你说,要是把他丢去年轻的小姑娘堆里,那不妥妥搏一个暖男的名号回来。”
“哎,可优湄偏跟他看不上对眼,这可是件麻烦事。”乔锐感慨着摇了摇头。
沈屹洲点了根烟,火星明灭,吞云吐雾:“感情这事勉强不来,得看缘分。”
乔锐咂咂嘴:“谁都知道勉强不来,可云谦他不就吊死在这棵树上了?哎呦诶,老梁家出了个痴情种。”
碰巧梁云谦拿了伞回来:“在聊什么?”
乔锐哪敢告诉他,只笑着打哈哈,说瞧见街对面那边起了场小车祸,一辆皮卡撞上保时捷,光是那保时捷的修车费都得赔不少。
梁云谦顺着视线看过去,落到那白色保时捷被撞变形的车尾。
此时,两辆车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几个交警上前做着笔录,保时捷车主没下来,可梁云谦看见了那车牌号。
他说:“那看着像是优湄的车。”
乔锐嗯了一声,语气上扬,带着些质疑:“真有这么巧的事儿?”
“我去看看。”
话音刚落,梁云谦已经撑开伞迈步出去了。
乔锐看了眼沈屹洲:“这咋整,咱俩难道站这儿等他?”
沈屹洲抽完了烟,抬手一丢,烟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落进垃圾桶里。
“还能怎么办,跟着去看看呗。”
……
撞上保时捷的那人是个喝醉了的中年男人,酒气漫身,红光满面,出言不逊。
此刻,正对着交警指手画脚,嗓门极大,语气不满极了:“小伙子,刚上岗没几天吧,不知道我是谁?”
那醉酒男呵了声,手指指着自己:“别看我今天开的是辆皮卡,我告诉你,我这是换着口味来,豪车开腻了。”
一个交警大抵是见多了这类酒鬼,话不多说,拿着酒精检测仪要他吹气。
只见制不住人,另一个交警一起来帮着忙摁住他。
那醉酒男高声:“你们几个毛头小子敢扣老子?!你知道我大哥是谁么!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秦晏棠安安稳稳地坐在副驾驶,托着下巴,看着这场闹剧,直笑出声。
文优湄此时心情不大好,撑着头,眉头微蹙:“早叫你自己打车回去,现在就在这耗着吧。”
“欸,正无聊着,白给的乐子怎么能不看?”
梁云谦冒着雨到现场来时,那醉酒男还在爆着粗口,嘴里骂骂咧咧的,听了直叫人皱眉。
他抬手,指关节敲了敲驾驶座的窗户。
车窗降下来,文优湄略显倦意的面庞呈现在他面前。
“你怎么来了?”她意外问道。
梁云谦温和地笑了下:“在附近吃饭。刚才看见了车牌号,怕你出什么事,过来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文优湄善意笑了笑,却不真切:“大概还要一会儿才能处理好,就不麻烦你了。”
车里有另一个人的声音,梁云谦这才发现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人。
那是秦家晏棠。
秦晏棠笑笑:“梁司长,好久不见。”
梁云谦微笑着点了下头:“晏棠。”
他转过头去对文优湄温声道:“既然晏棠也在,那不如坐我们的车,送你们回去。”
文优湄思忖着:“你们是指的……”
“沈屹洲和乔锐都在,开了车过来,载你们两个人没问题。”
秦晏棠坐在副驾驶,虽说雨声混着喧嚣声有些嘈杂,但“沈屹洲”三字却是听得真真切切。
她眼皮直突突的跳,抬手扶了扶额。
沈屹洲已经过来了,一身黑色风衣,衬得他身姿颀长笔挺,又撑一把深黑大伞,不笑,面色淡淡地立于寒冷风雨之中,显得他孤拔且凛然。
交警队长脸上堆着笑,忙上前:“沈董,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雨刷器踩着节奏一下下在秦晏棠眼前划过,连带着雨水也被引走,刚擦得清晰,倏尔细雨又飘下,模糊了视线。
就是在这时而清晰时而朦胧的视线里,秦晏棠只看见那交警队长点头哈腰,谄笑着说了些什么,沈屹洲微微颔首,那几个交警便使了蛮劲把醉酒男挟走上了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