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寺心想萧寅可能公务繁忙,便不在意,拍拍手就骑上马赶回家和家人团聚。
皇宫里,赵珩挑灯阅奏折,稍歇时问刘燕文:“安定王能否在立春之前到京?”
刘燕文答:“日夜兼程想必可以。”
赵珩思索片刻,摆手,“罢了。”
次日,赵珩召见仪鸾司使,说:“琼林宴之期安排在安定王回京之后,朕要和他一同赴宴。”
皇上破例出席琼林宴的消息数日后不胫而走。
“天助我也。”张筠摩拳擦掌。
X
再访昼锦堂,居然又逢雨天。
数月前的雨凉得刺骨,而今却是伴着解冻的风,然而无论冷暖,这天都是把大地罩上一层雨丝织成的网,令人看不清前景。
鱼塘里那条巨大的蟳龙鱼相当活跃,和秋季之时全然不同。
“好大的鱼呀。”顾戚冒着雨看鱼。
“师傅您看,好大的鱼呀。”顾戚拉拉席墨生的衣袖,席墨生却无精打采,只点头回应。
顾戚左右张望,见到魏溪,便跑上前去牵魏溪的手,“魏大哥,那里有条好大的鱼,我抓上来给您吃。”
魏溪摇着头笑,比个手势示意‘不用’。
顾戚用早前学会和顾霸沟通的手语一阵笔画,示意‘吃鱼对伤口好’。
‘伤口已经好了’——魏溪回复。
“王大哥会医好您,一定会,王大哥最厉害了。”顾戚连说带比。
魏溪抬头思索了会儿,面带难色,便蹲下来,手指沾了雨水在地上写——我不重要,先生只需医好王爷。
“喂!”身后房间传出顾玖的呼叫:“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给我用膳?”
魏溪站起身,席墨生搭住他肩,“我来,你替我陪戚儿看鱼。”
席墨生走进房里,见顾玖懒懒散散躺卧在床。
哐当!席墨生扔出一套镣铐,“想吃就戴上。”
顾玖眯眼,“这一路顾依都没铐我,你凭什么?”
席墨生没兴致耍嘴皮子,“那是因为这一路你要是逃走也没能力回京城,现在距离京城已不远。”
顾玖嗤笑,“那我劝你还是待我好一些吧。”
“小兔崽子。”席墨生不怒不躁,“你还是个罪犯,回京能去的地方只有官府地牢,你到了那里再请李彦待你好一点吧。”
“芝麻小官,装腔作势。”顾玖伸脚到床下,把镣铐踢进柜子底的缝,“唉,我真冒失,麻烦大官人您了。”
席墨生压下烦躁,决定找麻袋来把顾玖包起来,他离开房间,自雨声中听见成群马蹄声响。
蹄声由远至近,速度划一,隐约还带兵器盔甲碰撞之声。
军队。
席墨生飞身上最高的屋顶眺望,过见一队禁军装束的骑兵正快马接近,且不是只有一路,而是来自四面八方。
“王爷,您先歇着,我去看看。”
席墨生往下看,见是宋河试图劝顾依回房。
“一起去。”席墨生落到顾依身侧,“像是禁军,阶级高一些的话,要不是我认识,就是你认识,若我们都不认识……”
“也逃不了。”顾依说着就率先往大门走。
此时门外已经有人喊:“开门!”
顾依对守门的家将点头。
门敞开,门外一骑马挡在正中,马上人落下地走进来,他一身禁军盔甲,高大威武,站到顾依跟前就拱手行礼,显然认得人。
“卑职参见安定王。”
“不认识。”席墨生低声。
“何人参见?”顾依问。
“神卫军都虞侯,于晋。”
都虞侯,率一军、五营,即两千五百人。
顾依和席墨生均静默不语。
那在场没人认识的于晋接道:“卑职奉枢密使之令,特来迎接安定王回京。”
“令牌。”席墨生说。
于晋亮出牌子,不似假物,即便牌子造假不难,这一身只有禁军能有的装备也偷不了两千五百件。
顾依定一定神,问:“箫大人近来可好?”
“箫大人位高权重,不是卑职能有幸拜会,故无从知晓。”
箫寅那热情的本性,别说一个军都虞侯,就算只是营指挥使或都头,也能有幸吃过他请的酒。
“本王可以自行回京,无需劳师动众。”
“谨遵王爷意思。”于晋颔首。
顾依眨眨眼,心想这应该没事。
也许箫寅真的很忙吧,箫寅提拔了新人,自己不认识也不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