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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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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柳安木还郁闷了很久,甚至还偷偷问过卦,想看自己前世到底是不是真如戚七所说,是个杀猪匠。不过这次问卜一直没有成功过,每次问卜都会出现各种匪夷所思的意外,大到房梁横断,小到龟壳开裂,反正冥冥之中似乎总有一种力量,在阻止他卜问前世。

大概是见柳安木半天没有动静,白猫伸出浅粉色的肉垫,轻轻抓了抓柳安木的裤脚,随即歪起脑袋,有些好奇地“喵”了一声。

这一声软萌的猫叫几乎是砸在了柳安木的心坎上,一伸手就将毫不反抗的白猫整个抱了起来。白猫像是一团毛球般缩在他的怀里,片刻后又抬起毛茸茸的脑袋,用一截湿润的舌头舔了舔柳安木的喉结。

“喵。”

这一下,柳安木算是彻底举白旗投降。

他小心翼翼地单手把白猫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拔下插在锁孔中的钥匙,缓慢挪进了落满灰尘的房间里。他这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如果让戚七看见,还指不定要怎么嘲笑他。

屋里的陈设和记忆中相差无二,只不过阳台的玻璃碎了一个面,白猫应该就是从那里钻进来的。

大白猫抬起两只前爪,趴在他的肩膀上,好奇地张望着屋里的一切。这套房子是一套标准的两室一厅的家属房,整体布局的很温馨,墙壁底部边缘还特意保留着不少简笔火柴画。

餐桌旁的橱柜里还摆放着几摞洗好的瓷盘,就好像晚上还会用这些已经泛黄的盘子,装上满满一桌的好菜,师门的几个师兄弟还会围在木桌旁,你一筷我一筷子的抢菜吃。

柳安木看着这些熟悉的家具,一时间竟然有种很怀念的感觉:“老头一走,我都几年没回来过了。没想到连临死前都没来得及过来看一眼。”

很多时候的告别就是这么简单,你以为那只是一个再寻常的不过的下午,可当记忆里的那扇门被关上以后,就再没有人推开过。

白猫很通人性,察觉到柳安木情绪不对,便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他的脖子:“喵。”那颗小小的心脏隔着柔软的皮毛,贴在柳安木的胸口上,驱散了那些回忆带来的怅然。

柳安木摸了摸白猫的后背,声音不自觉低了一个度:“喜欢我?要跟我回家?”

怀里的白猫蹭了蹭他的侧颈,用没有伸出爪子的肉垫抱住了他的脖子,眼睛亮得像是阳光下的碧绿的湖面:“喵!”

柳安木忍不住有点飘飘然,连尾音都不自觉带了点笑:“眼光真好。当老子的猫,保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

白猫歪着脑袋,也不知道听不懂了没有。柳安木单手把白猫往上抱了抱,大步走到一副挂历前。挂历上的生肖还停留在鸡年,昂头挺胸的大公鸡被刻画的活灵活现。

取下挂历,墙面上赫然出现了一块木头隔板。柳安木将木挡板给推开,挡板后放着一尊土罐子,和寻常家里腌泡菜用的泡菜坛没什么两样。

将泡菜坛从密道里拎出来,打开封罐的油纸,一股陈旧的味道立刻扑面而来。罐子里的东西很简单,除了一些法器,就只剩下罐底下用旧报纸包着的一捆硬币状的东西。

白猫此时也从柳安木的怀里跳了下来,用小爪子好奇地去拨弄面前的钱串。包着钱串的老报纸已经受潮烂开,里面露出的钱串却不是硬币,而是一些锈着铜绿的古铜钱。

柳安木索性就着报纸烂开的一角,把里面的铜钱全部倒了出来。大部分铜钱都已经锈成了绿色,而当最后一枚铜钱从报纸里被倒出来的时候,柳安木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

他的视线落在最后那枚铜钱上,这枚铜钱依旧保持着古铜色,反倒有点像是近现代的产物。正面上刻着“开元通宝”四字,柳安木伸手将铜板翻了个面,反面的铜板上赫然刻着一个人像。

人像脸部的位置正好开了个方孔,不过从衣着扮相上来看,这应该是一位古代的名门子弟。

“老头骨灰都凉透了,你还真够执着的。”柳安木有点无语。老头留下的东西不少,但比起那些身外之物,这一捆铜钱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行鬼师身死,寄身在铜钱中的恶鬼可以选择拿回自己名字离开。柳安木原本也只是想碰碰运气,如果铜钱里的恶鬼都跑光了,好歹也能把铜钱收回来,再用这些铜钱收服一些恶鬼为他驱使。

没想到铜钱里的恶鬼还剩下一只,而剩下的这只鬼,偏偏就是最令人头疼的那位。

大概是“他”也知道,即使离开这里,其他行鬼师对他也是敬谢不敏,所以他才干脆赖在铜钱里,准备找上老头的转世。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柳安木是真的不想和这家伙打交道。

把“他”放出来,就等于接手了老头生前留下的烂摊子,按照这恶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恐怕他往后的几辈子都得被这家伙纠缠。

倒影出青年眉宇间的烦闷,白猫绿色的瞳孔微微竖起,张嘴叼起铜板,转头就扔到了地上。

铜板在地上转了两圈,就在铜板反面朝上落地的同时,屋内突然吹过一阵阴冷的凉风,甚至能够明显感觉到房间里温度下降了不少。

白猫原本竖立的耳朵向后微微压下,两只瞳孔都立成了一条直线,这是猫科动物攻击的姿势。

柳安木摸了摸白猫的头,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不错。虎父无犬子,有你爹我当年的三分风范。”

阴风四起,血腥味在封闭的房间里飘散开来。随着脚步声不近不远地出现,橱柜的阴影里走出来了一道被黑雾包裹的身影:“你当年除了会惹祸生事,还能有什么风范?”

“姬玚,你还真是白眼狼啊。”柳安木哼了一声:“当年你被大黑狗叼走,要不是老子舍生忘死追了五条街,你早就和狗屎作伴去了。”

话音刚落,房间里温度又低了不少。

黑雾里的声音顿了顿,随即语气更为阴森的说道:“你还敢提此事?若非你为了口腹之欲,不告而取,吾又怎会落入犬口?”

空气安静了几秒,柳安木悻悻嘀咕了一句:“这么记仇?”

没错,这就是他第一次和姬玚见面。

当年的事其实柳安木记得也不算清楚,只记得他们师兄弟三个当时只是想从老头那弄点钱,好带着唯一的女孩戚七去搞两根冰棍吃。

老头裹钱的袋子就放在卧室大衣柜里,那天他拿着一根破铁丝,跟两个师兄鼓捣了半天,总算把大衣柜的锁给撬开。不过那天也是真不走运,大衣柜的钱袋子里连个钢镚都没有,就在三人悻悻准备回去找戚七的时候,柳安木突然瞟见一个饼干盒上面放着一块铜钱。

至于铜板为什么会被狗叼走——柳安木依稀记得是因为他的裤兜破了个洞,等他带着戚七到了小卖铺,大手一挥准备结账的时候才发现坏了,揣裤兜里的铜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能透过裤兜瞄到泥土地的一个大洞。

等他死皮赖脸地赊账吃完冰棍,再哼哧哼哧跑回去捡的时候,铜板已经被大黑狗抢先一步叼走跑了。

……

思及往事,柳安木眨了一下眼睛,只觉得自己确实牛逼,打小就讲义气。

黑色的雾气慢慢散去,从雾气中走出的影子身形高大,男人穿着宽袖织纹衣,腰系革带,腰间挂有垂缨,头顶挂着一条条白玉串成的冕冠。柳安木不由眯起双眼,上下打量了片刻,姬玚这老东西虽然龟毛,但大多数时候都只穿名牌西服,柳安木从来没见过他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

当目光掠过那些摇晃的珠串时,柳安木本能地警惕了起来:“你穿成这样干什么?”

姬玚撩起面前的珠串,紫青色的嘴唇吐出两个字:“定契。”

“……?”

柳安木站直了身体,难得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后背出了一身白毛汗。

再看向姬玚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你先慢着,老头在下面跟我说,他给我在阳世定了一门亲事,该不会……”

如果这门亲事的对象是姬玚,他大概会当场从阳台跳下去,亲自回地府找老头算账。

姬玚先是愣了半晌,又下意识皱起了眉:“不是我。”

“哦,看来老头还有点人性,没上赶着把自己徒弟送给你吃嫩草。”

听见姬玚的回答,柳安木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人也顺势支棱了起来:

“我说冤有头,债有主,你当初是跟老头子做得买卖,他现在人在地府排队,你再等个二三十年,就又能见到他了哈哈。”

“……”姬玚有些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宽袖一挥,将一面卷轴攥在手中:“看来你的好师父还没有告诉你。也罢,你迟早要知道这件事。”

柳安木心里“咯噔”一下,升起几分不好的预感:“什么?”

卷轴无风自动,缓缓漂浮在半空中,随后展开。姬玚的声音在不大的房间内响起,却如同惊涛拍浪:“若本人身死,此约由我徒弟继承。所以我不是在等他,而是在等你。”

“……”

柳安木深呼吸了一口气,脱口而出:“老头的徒弟又不止我一个,总不能因为我第一个来,就让我自认倒霉吧?”死老头自己在地府逍遥快活,烂摊子丢给徒弟背!

姬玚点了点头:“自然如此,在下也非不讲理之辈。”下一秒,漂浮在半空中的卷轴缓缓落在柳安木的面前。柳安木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只见落款一栏赫然盖着两个手印,其中一个应该是老头的手印,至于另一个扁圆形的……

他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果不其然,在他左手的拇指上浮现出一层薄薄的红光。

……好,很好,非常好。老头为了让他接这个烂摊子,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白猫扭头看向柳安木,碧绿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抹暗色。可惜柳安木一门心思扑在手印上,自然没有注意到白猫的异状。

姬玚满意地收起卷轴,露出“温和”的笑容:“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柳安木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老头的?”

“不管你信与不信,此事并非我的手笔。只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姬玚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整个身体便化作一缕青色烟雾,钻进铜钱之中:“你不必过于在意此事,报酬已经有人为你付过了。”

铜钱的表面倒影出水波纹一样的幽光,这道光映射到半空中,缓缓浮现出两个飘渺的小字——

“姬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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