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乐,”我跳下马背,将玚儿抱下来交给桃夭,转身快步进了营帐中,营帐中乌烟瘴气,隐约之间看见张以乐繁忙的身影,“营中病情如何了?”
张以乐轻咳两声放下药箱扯着我出了营帐:“我不是叫你留在城中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瞥了他一眼:“还说你自己对付得了呢?你瞧这架势,我若是不回来,你真处理得好?”
“能行。”张以乐嘴硬道,低头又轻咳了几声。
我发觉不对,连忙问道:“你可是也感染了?”
张以乐摆摆手:“没休息好又受了夜里凉寒罢了。婉仪,既是你回来了,我先去歇会可好?昨夜有个病人高温得厉害,我守了一宿,确有些疲倦了。”
“去吧去吧,”我拍了拍他的肩头,“这些天辛苦你了,没事,都交给我吧,安心去休息吧!这瘟疫治疗的法子我便是瞧了好几日,已是略通一二了。”
张以乐点头,转身离开之时早已是有些失魂落魄,这不由得让我想起曾经作为牛马的我被卷得免费义务加班的时候,却也是快失去了全部力气,瞧着上眼皮不搭下眼皮,也真是极为辛苦的。
走进营帐中,我真是被这艾草熏的睁不开眼睛,赶紧撩开前帘透气,再这般熏下去我都得腌入味了。
“将军,这小女娘又有些高温了。”什长信南山惊呼道。
“嘘!”我示意信南山小声些别扰了还在休息的病患,快步前去一瞧,竟是朱郡守家的朱舒羽仍旧陷入短暂的昏迷中,陈云喜已是哭得不能自以了,我叫来桃夭将陈云喜扶到我的营帐中休息,免得朱舒羽还没醒她也倒了。
“信南山你先去替我端盆冷水,再备上巾帕,尽快送来。”我轻声道,抬手替朱舒羽撩开早已浸湿的长发,又将被子换成毯子。
什长信南山做活的动作倒是快,不一会便端来了铜盆与巾帕,先是吩咐他前去城中报信,又赶紧叫桃夭撑起一块毯子挡住病床,替朱舒羽轻拭额间与身体进行物理降温。
朱舒羽眼角落下泪珠,嘴里还小声念叨着:“阿母,我难受。”
我拿着微凉的巾帕替她擦掉眼泪:“舒羽,你阿母有些累了,阿姊替你阿母照顾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都可与阿姊讲。”
“阿姊对不起,”朱舒羽缓缓睁开眼睛,微微起身“我阿父做得不对,我替他给阿姊道歉。”
我赶紧伸手给她按回去:“阿姊早已不记得那事了,再说你又没错何必道歉呢?你且好好歇着,先治好病才是最重要的。”
朱舒羽费力的吞咽口水又点点头:“阿姊在吕梁之时我不是故意要气你的,受阿父所托不得以为之,还请阿姊莫要怪罪。”
“我知你不易,自不会怪你的,多睡会,过些时辰我再替你喂药。”我瞧了瞧置于帐外的滴漏,低声道。
“多谢阿姊。”朱舒羽慢慢闭上眼睛,又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我抬手也替她揉着:“可是不舒服?高温是会有些头疼的,待温度降下来便会好些。”
朱舒羽点头侧身看着我:“阿姊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吗?以往不舒服的时候,阿母便会给我讲故事,听着故事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好,”我替她掖好被角,“从前呀,有一个小女娘,她长得极为漂亮,她的阿父也很爱她,但她的阿父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做官,只能将她送到一户人家中学习诗书礼意,但那户人家的夫子特别坏老欺负她,还不准她穿漂亮的衣裙,小公主等啊等啊,终于春暖花开了,她的阿父回来了,她很高兴,她的阿父也知晓了自家小女娘被欺负的事情,便就惩罚那家夫子,从此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啦!”
朱舒羽陷入沉沉的昏睡中,我再次替她擦拭身体,又找来一件干净衣服替她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