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去歇会吧,奴婢来照顾朱姑娘吧?”桃夭轻摇羽扇,俯身问道。
我摇头接过桃夭手上的羽扇:“桃夭你去替我瞧着其他病患,若有什么情况便来叫我。”
“诺。”桃夭有些担忧的瞧了瞧朱舒羽,又朝其他病床走去。
忙碌了一整天,待朱舒羽又睡下,陈云喜便也来接替我继续照顾朱舒羽了,待走出营帐之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才发觉竟一日未进一滴米,肚子真还是有些饿,本想喊桃夭替我送些,又发现桃夭正巧还在于张以乐一同奔走在病患之间,便也不好扰了他们,便自己走到营帐中和玚儿一同翻找着干粮。
“阿婉,阿婉,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刚一落座在独坐榻上,便听见霍南仲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我惊讶的走出帐外:“阿仲,你怎么来了?”
霍南仲牵着丰儿兴高采烈的提着食盒向我走来:“听闻你这营中尚且还有些繁忙,我便想着闲来无事便给你送些吃食换换口味!”
“阿舅可是到了?”我笑着伸手去接他手上的食盒,丰儿便早已冲进营帐中蹦蹦跳跳的与玚儿一同玩耍。
“到啦,已是在安营扎寨了。”霍南仲摆摆手将食盒置于食案上,待我坐下之后缓缓揭开,竟全是我爱吃的,我开心的感叹着,牵他坐我身旁:“你可用过膳啦?”
霍南仲揽着我的肩又唤来丰儿与玚儿,才答到:“还不曾,这不是来与你一同用膳了吗?”
“这事交给手下去做便好,干嘛还亲自跑上一趟呀?”我靠在他的肩上跟他撒着娇。
霍南仲嬉笑道:“那不是怕你想我吗?所以便就亲自来看你啦!”
我偷笑着抬起头,接过霍南仲递给我的筷子与漆盘,又将鸡腿与鸡翅都分与了他:“你呀,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便都给你吃。”
霍南仲又给我将这鸡腿鸡翅夹了回来:“你辛苦,多吃些。”
“你们不吃的话我可吃了?”张以乐双手叉腰打趣道,“就你俩这般推让下去,便是凉了都吃不完,还不如给我吃。”
我轻咳两声给张以乐使眼色:“来此可是有要事?”
张以乐这才恢复了严肃:“将军,朱郡守之女朱舒羽醒了,我也已问过诊了,如今她也消了些温确有好转,明后日便就该送回大牢等候发落了。”
“阿仲,能否通融一下。”我轻叹,“这孩子也是可怜,先是被自己阿父利用又不巧染上了这病。”
霍南仲抿了一口马奶酒,拍了拍我的手背:“阿婉,律法不容情。朱郡守作恶之时就已知晓会牵连妻女,可事发之后还是抛妻弃女独自逃之夭夭,理应罪加一等。念她二人可怜,关入大牢已是天家额外开恩了。再说,便是你同意放了他们,天家和你阿父阿母也不可能同意放了她们二人,若是其他朝臣发现残害皇族宗亲都尚且能额外开恩,又有谁人会遵守这律法呢?天家的颜面和威严又何存呢?阿婉,此事你且莫要再提了。”
我又长叹一口气:“你说得也不无道理,但我确实没办法瞧她们母女二人受苦,这本也是朱郡守之错,何苦又要她们来承受呢?”
“阿婉,为将者断不可心慈手软,晨间你都还在与我说,杀一人可震万军,则杀之,怎么此时反倒仁慈起来了?且不说这世间的可怜人多了去了,你便是耗尽全部心血就能救得了他们吗?”霍南仲安慰到。
可我还是感觉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意味,又不知如何反驳,只好语塞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