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没什么没什么,凉夏没给我寄什么包裹。”花姿的询问,把妇人从一段思绪中匆忙拉回到现实,“你看你钱也还了,我就不继续留你了。山里面路不好走,姑娘你就先回去吧,天暗了之后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就不送你了。”
主人已经下了逐客令,花姿也不好继续留着,况且她通过一系列观察,凉夏与她的原生家庭关系十分不好,爷爷虽然关心爱护她,但显然保护不好账本的安全,再看她那个妈妈,花姿更加怀疑凉夏不是她亲生的,账本那样重要的东西,不可能交给这样的一个妇人。所以花姿断定,账本不在这里。
不过即便如此,妇人着急忙慌地赶她出来,这种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确实古怪。
花姿背上登山包,踩着渐渐向晚的山色往村子外面走。此时已近黄昏,确实应该赶紧离开此地,只是山路蜿蜒曲折的村道实在太长,花姿走到村口,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于是不由得走进一间小卖部,买了一瓶水,刚付好钱,就在柜台处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仰头喝水的时候,花姿错眼看了看外面,凉夏的母亲也就是刚才那村妇,随意穿着一件外套,腰间挎着一个布包,急匆匆的从小卖部门口经过,走到临时车站处方才停下脚步,似乎是在等车。
花姿看着这个本该待在家里乐津津数钱的妇人,喃喃了一句:“这女的到底要干嘛去?”
“原来你在看她呀!我还以为你干嘛呢。”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花姿吓了一跳,一回头,是小卖部的老板。他也跟花姿一样,正在看着等车的凉夏母亲。“小姑娘,你认识她?”
“对啊大叔,我是她女儿的朋友,今天过来看看她。”
“女儿?崔凉夏吗?呵呵,那可不是她的女儿。”
花姿心下了然,估计她之前确实猜的不错,这女人不是凉夏的亲生母亲。“大叔,您能跟我讲讲凉夏的情况吗?”
“那个女的是不是问你要钱了?”大叔答非所问,可明明是个疑问句,可表达的意思却是笃定的。
花姿点点头。
“小姑娘,你缺心眼了不是?你应该早点跟村子里的人问问,这个女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管是什么钱,进了这个女的口袋里,就是有去无回。下次可别再带钱来了,这女的压根就不是凉夏的亲妈,就是电视剧里面恶毒的后妈。凉夏这个孩子很苦,从小亲妈就抛下她们跟个外地人跑了,亲妈都能丢下她们一走了之,这后妈又怎么可能待她们好。小时候凉夏那孩子没少挨打,在家里的地位就像个使唤的下人,幸好还有个爷爷护着。”
花姿听着大叔讲的这些事,心里面忍不住酸涩:“那凉夏的爸爸呢?”
“她爸爸没出息,第一个老婆跑了,好不容易再有一个肯跟他的女的,自然什么都听她的。凉夏长大以后就离家出走了,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但是时常会寄一些钱,估计也只是怕家里太穷,爹妈亏待自己爷爷。她爸爸好面子,用闺女寄来的这些钱盖了全村最好的房子,剩下的吃喝嫖赌,很快就花光了,连生病了看病的钱都没有,女儿也在这时候断了音信。那个坏心肠的女人,怕丈夫的病把家里的钱全部耗光,死活不肯让自己男人看病,没过一年就把人拖死了。”
“她的心肠实在是歹毒,幸好当时凉夏爸爸一直没和她领结婚证,要不然男人死了,钱全部归她,她早得把老爷子给弄死了。就是因为知道老爷子死了钱也弄不到手,索性一直赖在那栋房子里不走,老爷子在一天她就能花一天的钱。她的如意算盘可打得响着呢。”
或许是乡下地方,平时也没什么人说话聊天,老板大叔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在两个人聊天的时候,一辆中巴车从远处驶来,在车站前停了一会儿,很快又开走了,此时,凉夏后妈的身影也不见了。
“大叔,那辆车是往哪开的?”
“哦,往县城。”
“好的,谢谢您!”匆匆告别小店老板,花姿拦到一辆出租,让司机紧紧跟着中巴车。这恶毒后妈刚一得到凉夏留下了重要东西,就这么着急忙慌的出门,或许跟着她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花姿坐在出租车上看着中巴车的背影,想起刚才小店老板说的那些话,突然心里没那么恨凉夏了。他们两个人其实很相似,花姿在凉夏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她们的存在从不被旁人所喜欢和祝福,所以拼了命想要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点的含情脉脉都足以温暖她们的全世界。
可是这个世界,为什么就不能对她们好一点?或许这样,凉夏也能有机会做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