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伸手掀开车帘,好奇地问道:“雍容,咱们今日去哪里游玩?”
他本就因为外界传闻的他与李承泽“党争”的消息烦闷,反正生病在家也是没事做,倒不如趁着病假出去玩玩,也免得那些明枪暗箭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烦躁。
“出去玩?你想得美。”陈雍容哼笑一声,随后道:“今日诗社用近些时候的收入和善款去救助老弱,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自然是要抓你这个壮丁去的。”
范闲一副可怜样,委屈道:“我还以为是我们两个单独约会呢。我可是病人,雍容你就不犒劳我一下吗?”
陈雍容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道:“你还知道你是个病人啊。”她望着范闲,认真地说道:“范闲,你不希望我有事瞒着你,我和你的心思也一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范闲见她少见地直白表示自己的感受,一颗心几乎要化成水,郑重地点头道:“我答应你。”
陈雍容脸上这才多了一份笑意,她转而牵起范闲的手,道:“之后我问问老师和师兄们,看看你的真气紊乱有没有法子解决,到底他们习武时间比我久,知道的更多一些。”
“好。”
陈雍容见他有些感动,开玩笑道:“我本来还有件好事要告诉你来着。”
范闲微微一愣,疑惑地问道:“好事?什么好事?”
陈雍容面露狡黠之色,道:“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诗社搭建的粥棚就在内城城墙处,因着不是第一次出来施粥,粥棚附近自然是井井有条,范闲一眼便看见自家妹妹和林婉儿和几个同龄的小姐一同为百姓施粥,抱月楼的几个姑娘也在帮忙,看着倒是热火朝天的。
范闲见此情景不由微微一笑,发自内心地为自家妹妹和这些女子们高兴。
在这样的世界和时代,能够走出家门见识到更多的人和事,便是走出虚无、通晓内心的第一步。
范若若第一个发现陈雍容和范闲,笑着招手道:“嫂子!哥!你们来啦!”
她话音一落,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许多百姓更是偷偷打量着传闻中的范闲范大人,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位人物才能将整个京都搅得天翻地覆。
范闲抬起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自在地冲着自家妹妹打招呼,道:“听你嫂子说这边缺人手,我就不请自来了,虽然现在这样搬不了什么重东西,不过帮忙盛个粥什么的还是不在话下的。”
“你就别嘴硬了,我看你现在也就能做做你的汉堡了。”
范闲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微微一愣,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回过头,竟然真的看到滕梓荆扛着两袋稻米回来,尽管一条腿微瘸,可精气神却还是一如往昔。
即便知道滕梓荆肯定会回来,可真的见到许久未见的老友,范闲还是忍不住声音一颤,道:“滕梓荆……你真回来了……?”
滕梓荆把东西放下,道:“这米都是你给钱买的牛耕地种出来的,我给你送过来了,就当是给你的大婚贺礼。”
范闲哭笑不得地说道:“地和牛都是我出钱买的,种出来的米成了你给我的贺礼?你听听这合理吗?”
滕梓荆理所当然地说道:“那不然呢?我这地还能白种不成?”
陈雍容见状将范闲推到滕梓荆身边,道:“正好,你们两个许久未见,一边干活儿一边叙旧吧,这样也不耽误施粥。”
滕梓荆叹了一口气,似乎是面露无奈之色,道:“要论压榨人,还得看你这未过门的夫人。”
范闲稳了稳心情,笑道:“这是我家雍容精打细算,诶,你可不许这么快就走,我们两个大婚,可得把你留下来好好帮忙。”
滕梓荆对范闲的“斤斤计较”不以为意,笑着说道:“那是,这次夫人和睿儿都跟着一起回来了,我们一家三口都给你们俩帮忙。”
有滕梓荆在,加上王启年,范闲自然也不像之前那样心情烦闷,反而说起了俏皮话,便是旁边来领粥的百姓也不免被他们逗乐,一时间倒是对这位小范大人有了新的认知。
都说这范闲忙着和二皇子党争,可见他年少活泼,与未婚妻子感情极好,和朋友交谈俨然一副真性情的样子,和传闻中“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鉴查院提司”的形象大相径庭,传闻和本人究竟哪个更真,一看便知。
一旁施粥的范若若见自家哥哥这样开心,忍不住忙里偷闲,对一旁的陈雍容笑道:“还是嫂子厉害,两三下就哄得哥哥开心了。”
林婉儿也笑嘻嘻地说道:“除了院长,雍容可再没有这么上心的人了。”
陈雍容故作嗔怪道:“难道我对你们两个就不上心了吗?”
陈雍容少有这样活泼的时刻,林婉儿不由一愣,发自内心地笑道:“你最上心了。”
她和范闲就像是两幅画儿一样,各自看着都很好,可又好像少了些什么,直到摆在一起,两幅画相辅相成、交相辉映,如同一幅画一般,似乎连整个世界都因为他们两个变得鲜活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