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云在走,日头也一点点偏移,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见有人唱歌的声音!
沈明宜一个激灵,竖起耳朵专心听,是真的有人在唱歌!心中大喜,沈明宜大声呼喊:“有人吗?帮帮我……”
浑厚的歌声戛然而止。
沈明宜又连着喊了几声,都不见回应。心中着急,想挪出去看看,又是一阵钻心剧痛。
嘶——
忽然,他听见有人靠近的脚步声,仰起头,刚好与来人四目相对,双方皆是一愣。
“哎呦,小公子,你这……”
来人是个老翁,拿着一根鱼竿。
“老前辈,还请你帮帮忙。”
“那是,那是,不过小公子还请忍耐一下,我这身板是背不动你,我回去喊人拉车来,小公子且等下。”
“好,多谢老前辈。”
赵青回到家,见沈明宜不在屋中午睡,柴房内又有两条游来游去的鱼儿,心想他应该是散步去了,便把木车和箩筐放回仓房。
进了柴房,掀开锅盖,见里头温着地瓜,心中一暖,嘴角忍不住上扬。他倒了碗水,坐在树下吃,心里想的却是沈明宜会去哪里散步。不知不觉间,他已习惯了一回家就看见沈明宜。有时候他会在歇午觉,有时会在屋中抄书,有时会在柴房烧火做饭,有时也会不在院中…… 沈明宜在的日子里,平常的生活似乎多了一些期盼。
赵青填饱肚子,见沈明宜还没回来,就想着去寻他,顺便问他晚饭想吃什么。
他往河边走去,去了沈明宜常去的地方寻人,却不见身影。又过了桥,往后山林子里寻,林中静悄悄的,偶有鸟雀鸣叫,绕了大大一圈,依旧不见人。赵青陷入了沉思,村中与沈明宜有交集的只有小石,难道是钓到很多鱼,顺便往小石家送几条?且不说沈明宜钓鱼的技术如何,光是小石家在哪里仅凭元宵灯会那晚路过便能识得路吗?不管怎样,还是得去小石家一趟,也许真在那呢?
赵青拔腿就走,心中却开始隐隐的不安,以至于走路的步伐都带着风。
到了小石家,院中屋门紧闭,不见人影。赵青便往小石家的农田那赶,远远的就瞧见小石一家人在地里劳作,并未见到沈明宜的身影。心中越发着急,他疾走如风,折返小院,心想也许沈明宜已经回来了。
推开小院的门,四周静悄悄的,这下赵青慌了。
若是出远门,沈明宜定会提前同自己讲,再不济也会留下纸条。如今情景,要么是散步的范围有所扩大,以致于自己没寻到,要么就是出了什么事……
他的心怦怦跳,只愿是前者,他回想起那两条鱼,心中直觉应该往河边再去寻寻。
来来回回奔走,耗去不少时间,眼看着落日要下山了,必须更快寻到人才好,天黑了就麻烦了。
这次,他沿着河边一直往前走,一直走。终于,他在河岸边上瞧见了一个篮子,里头装满了艾草和一把镰刀,是自家的东西!但,沈明宜人呢?
耳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赵青一下子脸上血色全无,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死死地盯着河面,失了血色的双唇紧贴又分开,似在无声的言语。
不,不会的……
他失了力,一下子跪在沙石上,膝盖的刺痛也无法让他分心,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流水,脑中嗡嗡作响。
忽然,他捕捉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若有若无。一个激灵,站起身来,仔细辨别来源的方向。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一滩血,血已凝固在草叶上,黑红一片。心松了一下,又沉了下去。有血说明不是掉入河中,那就还有生机,但,流了这么多血,情况恐怕不妙。既然人不在此,应是有村民救助了他。若是受伤,定会被送到村中行脚医那,定是那!
赵青拔腿就跑,一阵风吹过,早已被冷汗浸湿的衣裳紧贴着肌肤,引起一阵冷颤,心中却是又冷又急又痛。
到了行脚医那,却不见人,赵青呆住了。行脚医见他进门后四处张望,又比划了几下,似乎在寻人,便问道:“你是在找人吗?”
赵青听闻终于有了反应,使劲点头。
又问:“那人是不是病了或是受伤了?”
赵青的眼中迸出一丝光亮,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使劲点头。
行脚医接着说:“前阵子,赵三田那空置的宅子来了一老一少,租住在那,听说也是行医的,你倒是可以去那瞧瞧。”
话音刚落,人已如阵风疾驰而出。
天色暗沉下来,一道身影如魅影掠过田野,不久,就出现在赵三田的宅子前。宅中一屋亮着烛火,有俩人影在晃动。
赵青咽了下口水,他在害怕,害怕若是屋内不是沈明宜,那该如何是好?
他缓慢地靠近,终于艰难地叩了门扉。
“谁呀——”
老叟不耐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