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未多问什么。
不久之后,便是柳太监,声音高细:“散——朝会——”
“陛下,永福康圣!”阶下几俯几仰,陆续退殿。
孟斯鸠尾陛下身后,至朝堂后方的休憩室。
“孟斯鸠。”
“在。”
陛下坐垫软褥的木椅,冲他轻摆食指,“去把温则叫回来。”
“是。”孟斯鸠应声,向外走去。
找个人,按常规来说——叫朱樱色太监跑腿不就好…
孟斯鸠出休憩室。
那叫【温则】的,站前列,又由自己这个颜色袍子太监跑腿请——应是…官儿很大。
孟斯鸠,抓个路人,简要打听。
汉白玉台阶守立的朱樱太监,见他朝自己前来,半跪。
“起来。”孟斯鸠,“温则大人往哪个反向去了?”
朱樱袍子太监低睫一瞬,稍想,手指着方向恭谨作答,“温相一般走左宫道。”
出朝殿台阶,及小广场后,有路口——分左中右三条宫道。
孟斯鸠提步往左宫道,稍加速度。
逐渐望见先退朝的臣子背影。
大臣们已不再排成秩序队伍——或三三两两,或单人,互相间隔着几步脚的距离,走着。
出了宫道,才会有家中奴仆抬轿来接。
温则,温则。
也就方才朝堂上简单瞟过几眼。
哪儿能瞬时,在多人背影中,一眼识出啊?
温相。
牛啊,这么年轻当相。
要是我有个这般好女婿,都无须愁荣华富贵。
孟斯鸠将自己私心稍收,继续路过一个又一个大臣。
“孟公公?”
闻人唤声。
孟斯鸠暂止脚步,疑惑看向发声之人。
那大臣见他回头,轻笑两声,“还真是孟公公,孟公公这是…要去忙?”
孟斯鸠:…
你谁啊?
浅笑,“是,大人,孟斯鸠正是要去寻人——陛下在等,先行告辞。”
“哦哦——好——”那人,“孟公公先忙。”
孟斯鸠一回身,要接着赶宫道,发觉——好几位大人都正往自己这边来。可能再是听闻,自己要办陛下咐差,又都没继续举动。迎着孟斯鸠的脸,稍点头招呼。
轻点头匆忙应对后,孟斯鸠继续快步走。
啧——都走到这宫道儿尽头了,怎么还不见那个什么【温则】温相啊。
不应该啊。
曾前等级不高,收敛点儿,于人多的地方,走路得微躬腰身,碎步走。
现下身穿二目鱼袍子,除陛下在场外,处人多的地方,挺着腰身,提速阔步走,无什么人指指点点和阻拦——又当过撑杆跳运动员,自然是步速快。
步速都这么快了,还没拦住人?
孟斯鸠站在这条宫道的门口。往宫道看——
大臣们正往这边走过来,门外是正等着接的家奴车马。最前的那大臣,都还有几十米远。
时间差也不长啊。
散朝到后方休憩室,再到陛下吩咐,之间估摸着不超过2分钟。
孟斯鸠蹙着眉毛,问守宫门的,“可有大人出去了?”
那带刀众侍卫,统一摇头,领头的回复,“禀公公,今日还无第一位退朝的大人,从此经过。”
孟斯鸠轻咬内唇。
莫不是那红袍太监故意乱指路,或是温则今日换了条宫道走、换了个宫门口出。
显然自己再去追寻别的宫门口,定是晚了。
如何交差呢?
再次确认:“温相平日是从此门出?”
“是。”领头的带刀侍卫恭敬回着,“温府侍从,基本日日朝后,会于此门,驻车马等待。”
可能意识到,他在寻温相——带刀侍卫专门多走几步,探出宫门口,环览一番。
眼睛稍亮。
撤回来,“禀公公,温家侍从,今日还是于此宫门,接温相。”
那就是——温则还未出去。
孟斯鸠注视着宫道。
此刻,已有第一位大臣要出这宫门——虽互相不认识,仍相互轻点头招呼。
“公公。”领头侍卫向他确认,“您是…在等温相?”
孟斯鸠:“陛下有召于温大人。”
领头侍卫语意稍催,“那您往回走——温相…应还是在人后呢。”
“人后?”
“是。”领头侍卫根自己守门经验,“温大人一般在散朝后,稍晚,才步出这宫门。”
孟斯鸠细吸一口气,直接往回走。
若是等他来这宫门口,再折回朝堂后休憩室——估计陛下都等腻烦,早回养心殿的御书房了。
此刻相对迎着众人面,孟斯鸠终是不用判断谁的背影是温则。
咝——
你这小子怎么…走这么后面?
孟斯鸠路过许许多多大臣,才遇到朝堂上,快速看过的那张面容。
他竟然在极其后的位置,单独走着。
孟斯鸠想捶自己一拳。
太过于主观判断——以为年轻人,走路快。
方才选择左宫道后,就快走,追上最开始的一些背影时,直接忽略,往前寻。
可能温则,就是被自己直接忽略的那几个背影之一。
朝他步去,孟斯鸠:“温大人。陛下有召。”
那人见孟斯鸠陛下旨意唤他,抬眸,走近。